心靈的港灣

嚴父之心

我生來是個野性的孩子,片刻不愿呆在家中。母親為此日夜牽腸,生怕我有所閃失。但孩子總是不懂如何體諒母親的。因此,我常常為她的嘮叨與叮囑煩悶不安。

記得一年夏末,

我和幾個調皮的伙伴在古城的圍墻上比賽,看誰走的距離最長。賽事尚未開始,我的母親便在圍墻的那頭狂呼咆哮。伙伴們頓時掃了興致,對我百般埋怨。

為了挽回丟失的顏面,我頂著母親的“狂風巨浪”,緩緩邁上圍墻。夏末的草,如同綠色的幕簾,遮蔽了圍墻上的所有顏色。熾熱的陽光撒在我的臉上,白色襯衫炫出一片迷蒙的光暈,我奮然有了種英雄騎馬壯的自豪。

我完全不知道,

經年潮濕的圍墻上,早已落滿了厚厚的青苔。這些潛伏在暗處的青苔,像一個個蓄勢待發的機關,等待我的到來。

我從圍墻上滑落的一瞬間,母親的呼聲戛然而止。撕裂的疼痛瞬間涌遍我的全身,大腦頃刻一片空白。

醒來之后,我躺在父親的床上。他見我睜開雙眼,一個耳光便把我打得世界轟轟亂響。母親哭鬧著不讓他碰我,用單薄的身體緊緊將我抱在懷里。我委屈極了,

依在溫熱的臂彎里,一直哭到沉沉睡去。

很多天后,我麻痹的雙腳終于恢復了知覺。父親極為嚴肅地對我說,他并不記恨我的任性妄為,也不后悔賜予我生命,但是不論怎樣,我都不能不顧母親的感受與安危。

我在父親的責打中漸然明白了許多不可逾越的邊界。

譬如,無論母親怎樣屈解了我,我都不能對之以咆哮;無論她對我重復多少遍同樣的話,我都不能表現出極不耐煩的態度;無論她是否在無意間觸傷了我的初戀,我都不能聲色俱厲地羞辱她。

父親從未驕縱過我的過錯。惟獨母親,不管我如何頂撞她,令她傷心欲絕,她都會義無反顧地將我從父親的皮鞭下拯救出來。而父親也很奇怪,不論先前如何暴跳如雷,

只要母親現身勸說,他就會無奈地放下手中的皮鞭,喃喃地念叨,慈母多敗兒。

因此,從始至終,我對父親都是有所畏懼的。這種在骨子里潛藏的畏怯,一直到我成年,也無法消減半分。

去外地念書的時候,父親經常會在周末打來電話。他沒有一句關心的言辭,他之所以打給我,也無非是想提醒我,記得打電話問候家中的母親。倘若我偶然忘卻了,他必然又會在那頭咆哮怒吼,

繼而微言大義。

他一直在向我灌輸人母難為的理念,一直在以不同的方式勸慰我,要好好孝順自己的母親。少年時,我并不懂得他的用心良苦。成年后,興許是明白了世間情義的諸多種種,便開始對自己的母親尤為眷顧起來。

我把第一次獲獎的證書郵給她,讓她一同分享我的快樂;我把第一次收到的情書念給她聽,讓她在安靜的夜里平復我內心的悸動;我用第一次失敗的戀情淚濕她的肩膀,讓她替我尋找根治這份苦楚的良藥。

可這些與母親一起甜蜜而又瑣碎的回憶,都無法頂住父親病逝的悲傷。直到他氣若游絲地躺在病床上,用絕望的眼神凝視我時,我才恍然悔悟,原來自己有多么粗心,竟把他在時光中深深地忽略了。

當我聆聽他的教誨好好孝敬母親時,我想,他一定也曾渴望,我能像對母親那樣,千依百順地無怨無悔地愛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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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些與母親一起甜蜜而又瑣碎的回憶,都無法頂住父親病逝的悲傷。直到他氣若游絲地躺在病床上,用絕望的眼神凝視我時,我才恍然悔悟,原來自己有多么粗心,竟把他在時光中深深地忽略了。

當我聆聽他的教誨好好孝敬母親時,我想,他一定也曾渴望,我能像對母親那樣,千依百順地無怨無悔地愛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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