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願錯過那十幾秒
假如那天中午我不纏著死黨子娟請我吃霜淇淋,假如出門之前我把手裡的企劃文本做完,或者在街角賣小飾品的櫥窗前稍做停留,我就不會在霜淇淋店的門口遇見他,我的老公,當然還有一個小鳥依人的她。
所以人生的很多際遇是和偶然聯繫在一起的,那些偶然有時小到僅僅只是片刻的閃念。
片刻之後,一切都不同了。
那一刻,我清楚地聽到心臟碎裂的哢哢聲響。他早晨穿的衣服,他走路的姿態和步幅,甚至隨風傳過來的嬉笑打鬧的餘音,霧一樣侵襲著我的耳膜和視線,
我扔下子娟和一筒剛剛遞到手裡的奶油霜淇淋,跌跌撞撞地走回家。我把自己扔在床上,然後我就看到了對面牆上掛著的我們的結婚照,二十三歲的臉透著寧靜柔和的光,他亦素雅俊朗,輕握的手似乎依然傳遞著他的溫度,可現在我分明絲毫也感覺不到。
第一次牽他的手是在大學的同鄉會上,幾個師哥師姐歡迎我們這些剛到校的學妹。其中就有他。他會講很有意思的笑話,常常逗得我們幾個捂著肚子站不起來,可他自己卻不笑。而且他看過很多很多的書,對某些人物的觀點看法總會與我有著驚人的一致。
像身邊的所有戀人一樣,經過四年的戀愛長跑,我們相扶相攙地走在了一起。婚後的日子偶有浪漫,大部分時間還是平平淡淡的柴米油鹽,對這種狀態我很滿意,從沒想過要去改變,我覺得這就是我想要的一生了。
可是命運卻不會因為你滿足就總是與你笑臉相對,在我即將成為一個幸福而慵懶的女人時,我卻那麼偶然地遇見了他和她,如果可能,我寧願錯過那十幾秒,在相互交錯的另一個時空毫無缺憾但幸福地生活著。
惟一的解釋就是新奇
他走進臥室的時候,月光已經灑在了我的身上,我還保持著下午回到家時的姿勢。他擰亮床頭燈,俯身看了一下,
“她是誰?”我面無表情地發問。他愣了一秒鐘,然後摸了摸我的額頭,“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她是誰?”我沒有任何感情☆禁☆色彩地又問了一句。“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還在假裝若無其事。看著他那種慌張之中夾雜的鎮定,我忽然開始歇斯底里,我瘋狂地抓起所有能抓在手裡的東西,朝他砸去,“你給我滾出去,滾到那個女人身邊去,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第二天我請了病假,他也沒有上班,在我稍稍有一點平復,可以進行一些簡單的思維推理之後,他倒了一杯牛奶給我,開始給我講那個她。
他說她叫小影,是他大學哲學老師惟一的女兒,剛剛畢業到這個城市不久,
以後的很多個日子,他反反復複說了很多,中心意思就一個,他和她真的什麼事兒都沒有,要我一定要相信她。
我相信他嗎?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原來是相信的,死心蹋地地相信,因為我覺得我是瞭解他的,否則我是不會千里迢迢地追隨他來到這個城市,我的婚姻是平淡的,但也絕不能說不幸福,我們那麼多相濡以沫的日日夜夜,那麼多溫婉相向的分分秒秒,難道真的敵不過陌生女子的偶然進攻?我想不出來在我之外他還需要什麼。
惟一的解釋就是新奇,
在最初的那些天裡,我不斷地問自己該怎麼辦。我提了一個又一個問題讓自己來回答,比如離開他我會不會難過?會不會過得比現在好?孩子受到傷害怎麼辦?……最主要的是,我會不會習慣沒有他的日子?這些問題其實都是沒有答案的,所以我迷茫地、昏昏然地過了一天又一天。
我有了放縱自己的藉口
表面上看,我沒有什麼不同,可是我知道和以前不一樣了,關於愛情一定要完美的夢想被他打碎之後,
那種孤獨總是夾雜著絕望的成分,是很能腐蝕人的心力的。悲傷無以排解,我感到了窒息。
就在這個時候,我認識了他。我在潛意識裡渴望發生一個故事的時候,主角就來了。朋友們都叫他成子,我也成子成子地跟著叫,他特別開心。他是一個單身男人,曾經是我們的一個客戶,在售後回訪的時候認識的。那次彼此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從那以後他開始刻意接近我。怎麼說呢,我當時完全就是一種報復的心態,有一種希望發生點什麼故事好做給老公看的心理,所以縱容著他的種種不是很明顯的表示。客觀地說,我並不主動,但是兩個人之間的事,默認同樣可以達到心靈相通的境界。而且隨著交往的加深,我也越來越喜歡和欣賞這個叫成子的男人,他和老公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過後我重拾這段記憶時曾經這樣分析,那時的我,同樣也是受了一種獵奇的心理的驅使,正因為他和老公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我才更想走進那個人的世界。
那時候正好有一個到省城出差的機會,我因為心情不好,也想借此機會出去走走。可是在車上我意外地碰見了成子。我說怎麼這麼巧啊,你也出差?他說是啊,可能老天爺就是這麼安排的吧。他那麼說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我不傻,我知道他的意思,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亂得不行。過後我才知道,他是打聽准了我要出差的確切消息有意這樣安排的,所以在我開會的那些時間裡其實他就是在公園裡閒逛。我知道以後就特別感動,我想,如果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用了心,就會刻意製造出許多的偶然和機會,不然的話,生活哪會像電影一樣有那麼多浪漫的奇遇發生?
這樣,在那些開會的日子裡,我忙過之後,我們兩個就一塊兒吃飯,吃過飯,他就會提議去喝茶或者其他的什麼地方,總之都是一些溫馨的場所。我能感覺到那種曖昧在我們之間的空氣裡彌漫,我猶豫著同時又接受著。當然內心裡也有過很多掙扎,可是一有這種念頭出現,腦子裡馬上就會想到霜淇淋店門口的那一幕,馬上就會想到那個小鳥依人的背影,心裡馬上就有個地方隱隱作痛,我就又有了放縱自己的藉口和理由。
他就像一個虛無縹緲的夢
於是,兩個相互欣賞和喜愛的人發生故事就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直到某一天,我摟著他的腰說:“要不,我離婚嫁給你吧。”他受驚嚇一樣,看了看我,“這絕不可能,我可從沒想過要破壞你的家庭。”我當時哭了。他長久地不說話,靜靜地抱著我,對著外面的夜色出神,感覺就像他已經忘記了我的存在。許久,他緩緩地說出了下面的話,“安,我之所以和你發展到今天,是因為你特別像我初戀的那個人,真的,太像了。所以和你在一起就是在圓我的一個夢,儘管這對你是不公平的。可我沒辦法,在你面前我無能為力。明明知道我們不可能有明天,還是一步一步地向你靠近。我不想傷害你,更不想破壞你的家庭,我喜歡你,愛你,所以更希望你能過一種更加安穩和幸福的生活,相信我,你們只是暫時遇到了問題,他還是你的,你的心也一直沒有離開。”他頓了頓,理了理我滑到腮邊的長髮,“安,你知道嗎?我已經經歷了一次婚姻,我知道離婚對一個人意味著什麼,我不想讓你再經歷那種刻骨的傷痛,無論你遇到了什麼,不要先想著破壞,改善一個關係遠比重建要容易得多,這個,你一定要記住。”
我緊緊地抱著他,就像抱著一個虛無飄渺的夢。我什麼也說不出來,我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他是一個好人,假如我們有機會在雙方沒有任何經歷的時候遇見,也許我們會演繹一個琴瑟和鳴的完美故事,可現在不一樣了,生命是一個太過漫長的旅途,前半程裡他傷痕累累,而我還有一個家,儘管那個家現在有點貌合神離。
成子的離開一點也不突然。他先是對我說,公司在外地辦了一個分支,要他去負責。我根本就沒信。然後他開始收拾行裝,有一天他鄭重地對我說,要不給我張照片吧,否則你不在的時候,我拿什麼想你呢?我還是嘻嘻哈哈,說你有點太老土了吧,都什麼年代了還要照片呐,要不你多看我幾眼吧,印在腦子裡就忘不了啦。然後他就消失了,去了外地,換了手機號,從此斷了和朋友們的所有聯繫。
現實要我們容忍不完美
幕在猝不及防的時候突然落下,上演了半場的戲戛然而止,也許開端早已預示了不完滿,在錯誤的時間遇見了錯誤的人,結局只能有一個。
我在原有婚姻的沼澤裡蹣跚而行,剛剛掙扎著向前邁了半步,他就又把我扔回了原地。我無數次地讀著他留給我的長長的郵件發呆。覺得這真是一個夢啊,夢醒了,我該何去何從?
他說,婚姻就是一隻長途跋涉的駱駝,在單調枯燥的沙漠裡,它更需要喘息和停頓,安,你的婚姻現在就是在停頓,但它並沒有休止,他還是你的。回到他身邊吧,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男人,如果你一定要去追求完美,你就會失望。他,我,所有的人,都是平凡的,有缺陷的,不要用一個已知的幸福與未來交換,那你將一無所有。我曾經無數次地祈求上蒼讓我們能有一個結果,可遺憾的是,我們只是兩條無法相交的平行線,註定沒有相交的一天。所以,把你推回幸福的原地,是我能為你做的所有了……
那你呢?你是為的什麼?你那麼千辛萬苦地走近我,難道就是為了日後的離別?我忍不住對著螢幕大聲問,可是螢幕那端寂靜無聲,他成了永遠的謎。
兩個星期之後,我翻出了老公的日記。在日記裡,有他的懺悔和自責,也表明了他自己的清白。我看過之後,就又把它放回了原地。原來我們都各自玩了一個遊戲,在這場沒有勝負的較量裡,我比他走得更遠。
我不動聲色地又回到了原來的生活軌道,按時上班,然後是做飯,打掃衛生。也許成子說得對,世界上並不存在完美的男人,同樣也不存在完美的女人,有些瑕疵不去想,它就真的可以不存在,我們都是凡夫俗子,精神可以遊弋在理想的世界,可現實卻要我們容忍殘缺和不完美。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生活。
有一種希望發生點什麼故事好做給老公看的心理,所以縱容著他的種種不是很明顯的表示。客觀地說,我並不主動,但是兩個人之間的事,默認同樣可以達到心靈相通的境界。而且隨著交往的加深,我也越來越喜歡和欣賞這個叫成子的男人,他和老公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過後我重拾這段記憶時曾經這樣分析,那時的我,同樣也是受了一種獵奇的心理的驅使,正因為他和老公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我才更想走進那個人的世界。
那時候正好有一個到省城出差的機會,我因為心情不好,也想借此機會出去走走。可是在車上我意外地碰見了成子。我說怎麼這麼巧啊,你也出差?他說是啊,可能老天爺就是這麼安排的吧。他那麼說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我不傻,我知道他的意思,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亂得不行。過後我才知道,他是打聽准了我要出差的確切消息有意這樣安排的,所以在我開會的那些時間裡其實他就是在公園裡閒逛。我知道以後就特別感動,我想,如果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用了心,就會刻意製造出許多的偶然和機會,不然的話,生活哪會像電影一樣有那麼多浪漫的奇遇發生?
這樣,在那些開會的日子裡,我忙過之後,我們兩個就一塊兒吃飯,吃過飯,他就會提議去喝茶或者其他的什麼地方,總之都是一些溫馨的場所。我能感覺到那種曖昧在我們之間的空氣裡彌漫,我猶豫著同時又接受著。當然內心裡也有過很多掙扎,可是一有這種念頭出現,腦子裡馬上就會想到霜淇淋店門口的那一幕,馬上就會想到那個小鳥依人的背影,心裡馬上就有個地方隱隱作痛,我就又有了放縱自己的藉口和理由。
他就像一個虛無縹緲的夢
於是,兩個相互欣賞和喜愛的人發生故事就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直到某一天,我摟著他的腰說:“要不,我離婚嫁給你吧。”他受驚嚇一樣,看了看我,“這絕不可能,我可從沒想過要破壞你的家庭。”我當時哭了。他長久地不說話,靜靜地抱著我,對著外面的夜色出神,感覺就像他已經忘記了我的存在。許久,他緩緩地說出了下面的話,“安,我之所以和你發展到今天,是因為你特別像我初戀的那個人,真的,太像了。所以和你在一起就是在圓我的一個夢,儘管這對你是不公平的。可我沒辦法,在你面前我無能為力。明明知道我們不可能有明天,還是一步一步地向你靠近。我不想傷害你,更不想破壞你的家庭,我喜歡你,愛你,所以更希望你能過一種更加安穩和幸福的生活,相信我,你們只是暫時遇到了問題,他還是你的,你的心也一直沒有離開。”他頓了頓,理了理我滑到腮邊的長髮,“安,你知道嗎?我已經經歷了一次婚姻,我知道離婚對一個人意味著什麼,我不想讓你再經歷那種刻骨的傷痛,無論你遇到了什麼,不要先想著破壞,改善一個關係遠比重建要容易得多,這個,你一定要記住。”
我緊緊地抱著他,就像抱著一個虛無飄渺的夢。我什麼也說不出來,我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他是一個好人,假如我們有機會在雙方沒有任何經歷的時候遇見,也許我們會演繹一個琴瑟和鳴的完美故事,可現在不一樣了,生命是一個太過漫長的旅途,前半程裡他傷痕累累,而我還有一個家,儘管那個家現在有點貌合神離。
成子的離開一點也不突然。他先是對我說,公司在外地辦了一個分支,要他去負責。我根本就沒信。然後他開始收拾行裝,有一天他鄭重地對我說,要不給我張照片吧,否則你不在的時候,我拿什麼想你呢?我還是嘻嘻哈哈,說你有點太老土了吧,都什麼年代了還要照片呐,要不你多看我幾眼吧,印在腦子裡就忘不了啦。然後他就消失了,去了外地,換了手機號,從此斷了和朋友們的所有聯繫。
現實要我們容忍不完美
幕在猝不及防的時候突然落下,上演了半場的戲戛然而止,也許開端早已預示了不完滿,在錯誤的時間遇見了錯誤的人,結局只能有一個。
我在原有婚姻的沼澤裡蹣跚而行,剛剛掙扎著向前邁了半步,他就又把我扔回了原地。我無數次地讀著他留給我的長長的郵件發呆。覺得這真是一個夢啊,夢醒了,我該何去何從?
他說,婚姻就是一隻長途跋涉的駱駝,在單調枯燥的沙漠裡,它更需要喘息和停頓,安,你的婚姻現在就是在停頓,但它並沒有休止,他還是你的。回到他身邊吧,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男人,如果你一定要去追求完美,你就會失望。他,我,所有的人,都是平凡的,有缺陷的,不要用一個已知的幸福與未來交換,那你將一無所有。我曾經無數次地祈求上蒼讓我們能有一個結果,可遺憾的是,我們只是兩條無法相交的平行線,註定沒有相交的一天。所以,把你推回幸福的原地,是我能為你做的所有了……
那你呢?你是為的什麼?你那麼千辛萬苦地走近我,難道就是為了日後的離別?我忍不住對著螢幕大聲問,可是螢幕那端寂靜無聲,他成了永遠的謎。
兩個星期之後,我翻出了老公的日記。在日記裡,有他的懺悔和自責,也表明了他自己的清白。我看過之後,就又把它放回了原地。原來我們都各自玩了一個遊戲,在這場沒有勝負的較量裡,我比他走得更遠。
我不動聲色地又回到了原來的生活軌道,按時上班,然後是做飯,打掃衛生。也許成子說得對,世界上並不存在完美的男人,同樣也不存在完美的女人,有些瑕疵不去想,它就真的可以不存在,我們都是凡夫俗子,精神可以遊弋在理想的世界,可現實卻要我們容忍殘缺和不完美。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