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問翎:“什麼音樂是疼痛的?”
翎看著天空,不語。
棉棉又問:“那麼什麼音樂是溫潤的?”
翎說:“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召喚,從很遠的地方、從心的深處。”
這個世界也許已經太久,懷念我們還是一尾魚的時候……
翎一直沒有收回視線:“我想離開這個世界,我想飛,想下墜時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尖銳地劃痛我的臉,每個毛孔都張開,等待風的
進入。”
“因為渴想疼痛?”棉棉看著翎。
“世界就在你的身下,遙遠卻觸手可及。我張開翅膀,親吻土地。”
“我不懂你,翎,我們沒有翅膀了”棉棉哭了,“我們只是一尾
魚啊,在茫茫無邊的大海裡遊弋,
翎吻她,“我不願意做一尾魚了,我渴想成為一隻飛鳥,帶你去
看整個世界。”
“可是岸離我們那麼遙遠,最多只能遠遠地看一眼,我終究只是
那樣一尾魚啊,離不開水、遊不上岸。”
“不會的,”翎那樣堅定地凝視棉棉的眼睛,“在陽光下飛翔是
多麼令人暈眩與渴想,可以不再蜷縮在這漆黑的深處,只有冰涼。而
天空藍得那麼乾淨,就像你一樣美好。”
“你可以把大海看作是天空啊!”棉棉緊緊地抱住翎。
“可是陽光呢?”
棉棉沉默了很久,她只是那樣緊緊地抱住她的翎,仿佛他會馬上
飛走。
“或者你真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翎,當那些溫潤的音樂再次響起
的時候,去飛翔吧,雖然捨不得,但是我祝福你。我會遊出水面,看
太陽升起,陽光環繞著我,
抱緊我,翎,吻我。”
棉棉和翎浮出水面,看不見岸,是遙遠。
十天后,在這個城市的最高樓下圍滿了人,尖叫是因為一具支離
破碎、難以辨認的屍體,暗紅的血液如罌粟般盛開,詭異而冷漠的超
然。
在海邊,有一尾魚掙扎著沒有隨著潮退而離開海岸,她終於疲憊
地窒息,眼睛突出,嘴角有一絲微笑。
太陽升起來了,暖暖地把天空照得很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