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子是我在市文化館參加文藝創作研討會時認識的一位元文友。
那天一走進市文化館的會議廳,裡面已經坐滿了許多的人,大家都很肅然地聽著主席臺前那位權威作家唾沫四濺的發言,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會議廳裡特別地安靜,除了作家的聲音,我幾乎聽不到半點的響動。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我就近找了一個挨窗的長凳坐下,我拿出筆和紙,很認真地記錄著作家講話的重點,作家談的大抵是關於目前大家探討得比較熱鬧的文學創作方向的問題,有些大卻很有些實用,至少在我看來,
這倒讓我想起了早些年在少男少女們中盛行的一種愛情文學,大凡看了它的人都要揪心揪肝地哭一場,人們謂之為“哭書”,可能譯過來也就是跟現在人們說的那些叫祭文的東西形似的東西吧,而後來看了這書的少男少女們也未必就都仿效著書裡的公子靚女們個個騎著白馬風天雪地地戀起愛來,所以文學這東西也不見得純文學的東西就不是好東西了,
作家還在加大聲調地講著,蒼蠅也加大了調門卯足馬力旋轉,“有些討厭!”一個低沉的聲音剛剛在我左側響起,突然聽得“啪”的一聲,會場裡響起一個更響的聲音,隨即而來的是全場一片雷霆似的掌聲,作家終止了他的演講,謝天謝地,我長長地噓了口氣,轉身想由衷地看看從哪裡竟發出了這個特別及時的響聲,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身邊已坐著一個和我差不多歲數的小夥子,手心裡正捏著那只萬惡的蒼蠅。
中午小夥子和我同在一張餐桌上,而且居然很巧,他就和我面對著坐著,後來一聊知道了他叫麥子,據說是小時候家裡沒有吃的,經常餓著,長大了就想多吃點,就取了個名字叫麥子,麥子說他小時候長在北方,那裡麥子特多,就覺得風景特好,於是寫作的時候就向望著那一壟麥田,想讓自己的筆跟刀一樣,多收點麥子,談到寫作的動機和方向時,麥子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寫,自己的筆要往哪裡走,的確,如麥子所說,生在那個時代的人,哪知道自己要往哪裡走啊,手裡的筆犁到了哪裡,也就在哪裡砍唄!
我突然覺得我很同情麥子,也突然同情起我自己來,生長在六七十年代的那代人,
麥子說,管他呢,灑脫點,就當在北方種了畝麥田,肥料也要,秸杆也留著,麥子磨了粉擀成面,牛的糞便埋在地裡當肥料養了麥田也養了自己。後來在麥子留給我的幾個網址裡找到了他的那些文章,真正算是弄懂了麥子,的確有些臭,但真的如牛糞,養田也養麥。
文章怎麼做,創作怎麼走,我看誰也阻擋不了,說真的只要是有營養,即便是牛糞,總也有它潤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