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下學期,我連同幾個女學生被學校安排到一個小鎮上實習。救在那個小鎮的郵電局裡,我第一次看見了祥。
那天,我同幾個夥伴去寄信。信是寄給泰的,我相戀近三年的男友。他在另一個城市的一家建築公司,當著一名普通的水電安裝工人。也正是這一點,他一直受著我家庭所有成員的排斥甚至歧視。我們的愛情也因此背負著千斤的重擔,塗抹著濃重的灰色色彩。
祥站在那裡,一身郵局制服穿著,瘦高而筆挺。臉上的笑容自然而燦爛,一雙溫柔似水的眼睛,專注而深情。
當時眼睛一亮,深覺這男孩定有相當的魅力。
得知小鎮上一下來了十幾個女大學生,祥顯得很興奮。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女孩們聊起天來,她們也立刻被他所吸引,唧唧喳喳地鬧了起來。
我卻是如此格格不入,滿臉寫著深情與憂鬱。我感覺到祥看著我的帶笑的目光裡,充滿著好奇與疑惑。
宿舍離郵局很近,出出進進一天能打幾次照面。祥和每個女孩都熟絡起來,而我,除了工作外,每天都沉浸在對泰的思念中,將滿腔的思念凝聚在我的日記和詩歌裡。
那日,我又去寄信。當信跌入郵筒的一刹那,我大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累嗎?你真的這麼累嗎?”
一句話,
一抬頭,祥英俊的臉映入我的眼睛,依舊是那一臉燦爛無邪的笑容,眼裡卻多了一份憐憫。
那天,我才知道祥原來從我們第一次見面起就沒有停止過對我的關注,我的快樂和痛苦,是那樣深深牽動著他的心。
那以後,我們開始有了清晨的漫步,夜晚的談心。
那是一個深秋的傍晚,我和另一個女孩,沿著鐵路散步。遠遠地我看到了祥,看見了和他肩並肩走著的,一個長髮飄飄的女孩子。我心劇烈地跳動起來,帶著難過,帶著近乎憤怒的嫉妒。我們越走越近,他已向我招手。我卻猛然轉身,拼命向後跑去。
不知什麼時候,手臂已被他捉住。
“她不過是我的一個同事!”
他喘著氣,
憑什麼!憑什麼泰要承受這一切!僅僅是因為他是一名普通的建築工人?僅僅是因為他只有高中文憑?我卻知道,他的深度在腦子裡,他的才華在生花的妙筆裡!憑什麼,憑什麼他在我心三年的位置要讓別人佔據!
我再也不能自己,淚灑如雨,撲進他的懷裡。
聰明的泰,傻傻的泰,癡癡的泰,還在努力地克制自己,可淚還是不爭氣地滑出眼角。
“我的梅,我的笛”,他緊緊地擁著我,一遍遍呢喃著我的名字。
我心如撕裂般疼痛不已。我吻住他,堵住那發自肺腑的聲音。兩個年輕的人,因為相愛,這樣長時間地抑鬱著和痛苦著!信鴿啊,你把我們的希望和快樂丟到了哪裡?
泰走了,去省裡一所大學自費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