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提示:為了愛,他們拋家棄子;因為愛,他們成為眾矢之的。他們背棄了所有人終於走到一起,可種種壓力又成為戰爭的爆發點。兩個彼此相愛的人,卻又彼此傷害。面對所有人的質疑,他們,還能繼續.
■采寫:記者張慶通訊員阮婧■講述:席子(化名)■性別:女■年齡:33歲
■職業:單位職員■學歷:中專■現狀:離異
■時間:2005年12月28日下午■地點:楚天都市報一樓大廳
席子(化名)是個很特別的女人。她一言不發時,臉上總帶著那麼點淡淡的陰霾,你可能以為她正為著什麼黯然神傷。可當她開口說話,表情就在那一刻山清水朗,連眼神都是柔和婉轉的。
席子調侃說,她是個剛從死亡邊線掙扎回來的女人,說完她大笑。這笑聲,映襯著痛苦,欲蓋彌彰。讓人聽起來非常難過。
兩個陷入愛情中的人,明明是深愛著對方,為什麼只有不停地傷害,一直到一人掙脫了,另一人去撿時,才意識到自己對這份情感有多麼不舍。
相愛,在七年之癢時
我和仲江(化名)從認識到結婚有7年。人家都說七年之癢,可我並不這麼認為。我和仲江感情很好,結婚這幾年,我們從沒紅過臉,儼然別人眼裡的一對模範小夫妻。我知道仲江疼我,也許是因為他比我大的原因,仲江事事照顧我,從不讓我吃苦。
也許是因為我骨子裡的叛逆,我開始厭倦這樣的生活。2002年那年的春天,伯卿(化名)出現了。
伯卿懂得很多,也是個在工作上兢兢業業的男人,和他這樣的男人在一起,是一種享受,而這種享受,是仲江所不能給我的。這樣聊著聊著,慢慢地我們都感覺不大對勁了。我喜歡時不時看看伯卿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大,但卻讓我覺得親切溫暖。有時我坐著發呆時突然想到他,也會全身一個激靈,天哪,事情怎麼就會變成這樣。
最早察覺我不對勁的是仲江。仲江不跟我吵也不跟我鬧,他認為我這是小孩脾氣,玩幾天就會乖乖回到他身邊,畢竟我們還有個5歲的女兒。可紙是包不住火的,直到我父母也發現了這事,
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仲江當時對我的寬容,可我的心就像放了韁的野馬,再也收不回來了。和伯卿的事情拖了兩年,2003年那年,我最終下定了決心要跟仲江離婚。離婚前的那一年,我和仲江的關係一直處於冷戰中,離婚對我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很快,伯卿也和他老婆離了。離婚前,伯卿的老婆一直鬧著不肯,他老婆跟我在電話裡肯定地說,伯卿是不會跟她離婚的。我說,那麼如果有一天他離了,一定是為了我。後來伯卿知道了這事,問我,你當時怎麼就那麼自信?我說,也就是一時衝動罷了。伯卿擁著我說,我要你我成為彼此的唯一。
離婚時,我什麼財產都沒要,伯卿也把房子和存款留給了他老婆。可我們還是不能名正言順地住在一起,伯卿的撂下一句狠話:“絕不能讓這樣的女人踏進我們家門一步。”而當伯卿去我們家時也遭遇了同樣的尷尬,我就沒給過他好臉色看。很顯然,兩家的老人都不贊成這樣一樁違背道德的婚事。
因愛,肆意傷害彼此
我對自己說,這都不要緊,只要我們還有愛,這就足夠了。2003年夏天,我們在漢陽租了間30平方米的小房,開始了我和伯卿兩個人的日子。
為了走到一起,我們幾乎傾家蕩產,生活品質急劇下降,和過去離婚前不能相比。真是貧賤夫妻百事哀,我們經常為一點小事吵架。我們不停地吵,吵得天昏地暗,幾乎要瘋掉。
有一次伯卿氣極了,死死地掐著我脖子不放,嚇得我趕忙打110報警。員警來了,瞟了眼我們,扔下一句“這屬於你們的家事”,就走了,剩下我在原地發愣。又有一次我們吵架,伯卿死活不讓我進門,最後我火了把門撬了,他也打110,可我不怕,我知道110不管這檔子事,果然員警來了,扔下跟上次相同的話就走了。這回輪到伯卿咬牙切齒了。
我和伯卿在一起住了一年,這一年裡我吃安定,割脈,什麼都幹過,可我們還是吵。伯卿常說:“席子,我覺得你的愛太霸道了。”現在想想也是覺得可怕,好像那一年間,兩個人都處在一種亢奮的狀態中不能自拔。我們愛得狠,吵得也凶。有一次,我們甚至把房子裡的東西全砸了,我們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盡狼狽不堪,
也許你不能理解,其實我最懷念的,也就是住在漢陽的那一年,雖然我們經常吵架,但生活也有快樂的時候,我喜歡像個小女人一樣待在家裡,收拾收拾房間,幫伯卿熨熨衣服,出去買菜跟小販討價還價。現在有時候我路過那裡,眼睛不敢往那裡看,一看到就心疼,眼淚就要往下掉。
我們不是不愛,只是為什麼這日子越過越差?
生活,沒有從頭再來
2004年我們搬了家,在武昌買了房子,準備裝修好了住進去。大概是生活條件改善了,兩個人都心平氣和下來,我們很少吵架了,生活漸漸恢復平靜。
這時,我欣喜地感覺到,父母開始慢慢接受伯卿了,伯卿去我家時,他們不再是當初的冷言冷語,對伯卿也有了幾分熱度。我以為時間總算可以淡忘一切,可伯卿的父母卻始終不能容納我的存在,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和伯卿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了,他父母還是對我耿耿於懷。他們在別處又給伯卿買了房子,說要是再跟這個女人混在一起,就要跟他斷絕關係。伯卿覺得很內疚,所以他一有時間就過去陪他父母。
10月,我陪伯卿去看我們買的那套房子。伯卿帶著我轉來轉去,很自豪地說:“你看,這些都是我一點一滴自己整出來的。”我聽了這話,心裡很不是滋味。當初裝修房子時,伯卿曾說他的錢不夠。我說,那等用完你的再用我的唄,伯卿自言感覺挺受傷害。現在伯卿又提到這事,我們在新房裡吵了起來。
我氣衝衝地回到家,伯卿打電話來跟我道歉,結果幾句不和,我們又在電話裡大吵起來。氣昏了的我,操起菜刀就往自己手上剁去,頓時痛得我大叫。伯卿聽見我聲音不對,知道我出事了,放下電話急忙往家趕。等伯卿趕到家,我只能虛弱地坐在地上呻吟。
住院那幾天,伯卿每天來看我,每次見到他從病房進來的刹那,我就覺得很欣慰,好像從未有過的快樂與塌實。換藥時,我痛得哼哼,伯卿也站在旁邊幫我喊:“好痛好痛好痛……”我笑他的孩子氣。我想,等傷好了,我們一定要把生活從頭來過一次。
可從醫院回來,我突然接到伯卿的電話,他說,分手吧。我驚呆了,連聲問為什麼,伯卿平靜地說,你好好養傷,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家裡現在給我介紹了別的女孩子,我也好好過我的生活。我哭著求他不要離開我,我說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伯卿說:“生活不是只有愛就夠了,現實世界我也改變不了,我只有改變自己。”
伯卿掛掉電話,我幾天幾夜躺在床上,不喝水也不吃飯。我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前幾天他還來看我,那麼溫柔那麼體貼。我給伯卿撥過去,電話那頭的他醉醺醺地大喊:“我現在非常happy呀,請你不要來打攪我的生活。”我聽了很難受,我知道伯卿並不快樂。他只有心情非常不好時,才會去喝酒。現在,我真不知該怎麼辦了,也許伯卿的想法是對的,可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席子說完,臉上又恢復了剛來時的憂傷,華燈初上,影子照在她瘦弱的臉龐上。
[記者手記]你能傷害誰
荊楚網(楚天都市報)(記者 張慶)人只能傷害到真正愛自己的人。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才懶得理你咧。你哭,你喊,你坐在地上,對方只當是看戲。了不起,走過來把你扶起來,然後說上一句:不要坐在這裡哭,影響我做生意。
愛,何時成了武器?最惡毒的話,最激烈的言行,全部向最愛的人掃射過去。因為知道,對付愛自己的人,這是最有用的。因為愛得深,瞭解得透,所以知道,說出這句話,提起這件事,殺傷力一定強。
開始時的那朵浪漫柔和的愛之花,怎麼就成為長滿毒刺的荊棘呢?
愛一個人時,應當是滿心溫柔,對其呵護備至的。哪怕是摸著他剪壞了的頭髮,心裡都是湧出疼惜的。好像對方是一個傻裡傻氣的孩子,得無辜地醜上好幾天了。
哪裡還下得了狠心,去傷害他毫無防備的心呢?
每一次吵架,都是對情感帳戶的一次揮霍。吵到最後,情感蕩然無存,兩人皆筋疲力盡。“打是親,罵是愛”,戀愛時,是調情的話;結婚後,只能是安慰人的話。沒事時打一打、罵一罵,再轟轟烈烈的感情,必被折騰乾淨。
愛,始終是溫柔嬌嫩的東西。那些“必殺絕技”,還是留著對付真正可惡的敵人吧。對伯卿也有了幾分熱度。我以為時間總算可以淡忘一切,可伯卿的父母卻始終不能容納我的存在,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和伯卿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了,他父母還是對我耿耿於懷。他們在別處又給伯卿買了房子,說要是再跟這個女人混在一起,就要跟他斷絕關係。伯卿覺得很內疚,所以他一有時間就過去陪他父母。
10月,我陪伯卿去看我們買的那套房子。伯卿帶著我轉來轉去,很自豪地說:“你看,這些都是我一點一滴自己整出來的。”我聽了這話,心裡很不是滋味。當初裝修房子時,伯卿曾說他的錢不夠。我說,那等用完你的再用我的唄,伯卿自言感覺挺受傷害。現在伯卿又提到這事,我們在新房裡吵了起來。
我氣衝衝地回到家,伯卿打電話來跟我道歉,結果幾句不和,我們又在電話裡大吵起來。氣昏了的我,操起菜刀就往自己手上剁去,頓時痛得我大叫。伯卿聽見我聲音不對,知道我出事了,放下電話急忙往家趕。等伯卿趕到家,我只能虛弱地坐在地上呻吟。
住院那幾天,伯卿每天來看我,每次見到他從病房進來的刹那,我就覺得很欣慰,好像從未有過的快樂與塌實。換藥時,我痛得哼哼,伯卿也站在旁邊幫我喊:“好痛好痛好痛……”我笑他的孩子氣。我想,等傷好了,我們一定要把生活從頭來過一次。
可從醫院回來,我突然接到伯卿的電話,他說,分手吧。我驚呆了,連聲問為什麼,伯卿平靜地說,你好好養傷,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家裡現在給我介紹了別的女孩子,我也好好過我的生活。我哭著求他不要離開我,我說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伯卿說:“生活不是只有愛就夠了,現實世界我也改變不了,我只有改變自己。”
伯卿掛掉電話,我幾天幾夜躺在床上,不喝水也不吃飯。我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前幾天他還來看我,那麼溫柔那麼體貼。我給伯卿撥過去,電話那頭的他醉醺醺地大喊:“我現在非常happy呀,請你不要來打攪我的生活。”我聽了很難受,我知道伯卿並不快樂。他只有心情非常不好時,才會去喝酒。現在,我真不知該怎麼辦了,也許伯卿的想法是對的,可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席子說完,臉上又恢復了剛來時的憂傷,華燈初上,影子照在她瘦弱的臉龐上。
[記者手記]你能傷害誰
荊楚網(楚天都市報)(記者 張慶)人只能傷害到真正愛自己的人。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才懶得理你咧。你哭,你喊,你坐在地上,對方只當是看戲。了不起,走過來把你扶起來,然後說上一句:不要坐在這裡哭,影響我做生意。
愛,何時成了武器?最惡毒的話,最激烈的言行,全部向最愛的人掃射過去。因為知道,對付愛自己的人,這是最有用的。因為愛得深,瞭解得透,所以知道,說出這句話,提起這件事,殺傷力一定強。
開始時的那朵浪漫柔和的愛之花,怎麼就成為長滿毒刺的荊棘呢?
愛一個人時,應當是滿心溫柔,對其呵護備至的。哪怕是摸著他剪壞了的頭髮,心裡都是湧出疼惜的。好像對方是一個傻裡傻氣的孩子,得無辜地醜上好幾天了。
哪裡還下得了狠心,去傷害他毫無防備的心呢?
每一次吵架,都是對情感帳戶的一次揮霍。吵到最後,情感蕩然無存,兩人皆筋疲力盡。“打是親,罵是愛”,戀愛時,是調情的話;結婚後,只能是安慰人的話。沒事時打一打、罵一罵,再轟轟烈烈的感情,必被折騰乾淨。
愛,始終是溫柔嬌嫩的東西。那些“必殺絕技”,還是留著對付真正可惡的敵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