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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害終於使我變得無情


我盯著503號的門足有三秒鐘,裡面漆黑一片。我一甩頭,掏出鑰匙進去。我走路和平時一樣,捨不得再放輕些,這是我的本性,習慣了的東西很難改變。接著我聽見了第一個人翻身的聲音。

我開始整理書包,尋找明天上課需要的書本。黑暗之中,我聽見自己弄出悉悉嗦嗦的聲音,像老鼠啃番薯,床上“咯吱”一聲,第二個人翻身了。


收拾好了。我沖進沖涼房,擰開水龍頭,水嘩啦啦流了下來,我一邊抹沐浴露一邊想像第三四五個翻身時咬牙切齒的樣子,哼,誰怕誰,諒她們也不敢拿我怎樣。


我在搓洗衣服時,終於聽到了一句人話,

說實話,我一向不把她們的話當人話,而當作蚊語。我解釋一下,各位就會明白我這樣說的苦衷了。她們常圍在一塊兒竊竊私語,存心怕我聽見,偏偏那聲音又老是縈繞在我的耳邊作蚊子嗡嗡叫。真想捏死幾隻蚊子解恨。


娜說:“小曼,能不能小聲點兒?”我不理會,繼續搓,保持平時的節奏,接著擰開水龍頭沖洗衣服。


奇怪,平時洗衣服不見得有多大聲,但在這夜裡顯得特刺耳,也許這叫相對效應。就如我,並不怎麼聰明的,可是到了這宿舍,也就顯得相當聰明了。


爾後,我聽到一句更像人話的話了,字正腔圓,顯然是經過丹田送氣直達空氣運輸,當然,還帶著怒氣:“小曼,能不能快一點兒,我們都被吵得睡不著。”


你們睡不著關我屁事。

但我依舊沉默,我不會在沉默中爆發,更不會在沉默中死亡。我已經學會了在沉默中做我的事情。


我躺到床上,想起剛才的勝利,沒有喜悅,眼睛澀澀的,卻沒有眼淚。我開始明白什麼叫剛強背後只剩下軟弱這句話了。


第二天,陽光很好。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外面的樹葉很美,灑滿陽光,我想只有做最高處的葉子,才能獲得最充足的陽光。


我咬著筆頭,盯著外面的景色,開始構思我的文章。我找靈感時通常是這副死人樣,常把人嚇死,也能把死人嚇活。所以看到我這樣子的人往往在前一秒鐘死去,又在後一秒鐘活過來,然後捂著活蹦亂跳的心臟,滿懷感激顫抖著喃喃自語:“生命多可貴……”


是誰,掏空了我的感情?是歲月、流水、亦或是落花?


有誰是天生冷漠的人?當父母離異,在父親與另一個陌生人的目光中生活,我依舊把我的感情付出,我不求回報,只求不受傷害,但我的感情被無情地踐踏。


當我的好心變成鄰座的男孩口中的“賤丫頭”時,我還有淚水,在眾人鄙視的目光中獨自啜泣。


一次次的傷害,無情的經歷終於使我變得無情,淚水不再有,心已變硬。記得初中的那個女同學誣陷我偷她五十塊錢時,我終於冷漠,她打我一巴掌,我抓住她的頭髮還她一巴掌,然後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落座。


從此,沒有人再敢欺負我。我明白,只有當強者,才不會被人欺侮。


我也不再需要別人的好心,我曾當著一個女孩的面,把她給我的一袋零食扔進垃圾桶,

硬著心腸看她眼中隱忍的淚水;也曾在雨中,推開一個男孩遮在我頭頂的傘,任雨水淋透。


青春的天空就這樣充滿灰色。我考上了大學,沒有欣喜,獨自一個人漂泊在異鄉,住在存在另外五個人的宿舍,就像她們瞧不起我粗樸的衣服,我也瞧不起她們空泛的精神。一號叫琴,正熱戀中,一天不見,就像死人一樣,真希望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死去,看她怎麼辦。二號是我。三號叫娜,嬌生慣養,每聽見她叫一聲“哎喲”都讓我渾身起疙瘩。四號是玲,是個吝嗇鬼,簡直是葛朗台再世,阿巴貢的化身。五號六號分別叫翠和雲,都是懶鬼。總之,個個我都討厭。


……


“林小曼,窗外有帥哥嗎?看得那麼入神?”我正想著,冷不防有個聲音在我身邊響起。


真是個神經病,

我不高興地白了他一眼。


我不理他,繼續看,氣死他,最好氣得他眼睛翻轉心臟破裂最好馬上進精神病醫院。


除了我宿舍那幫丫頭,我第二討厭的人就是這傢伙,一副痞子模樣,卻不幸被我班女生稱為潘安再世,最佳白馬王子人選,真可悲我班女生都瞎了眼或腦子有問題。這傢伙自以為魅力無比,時不時展露那臭笑容,把那幫女生迷得神魂顛倒。去,本姑娘不吃這一套!


“林小曼,你不去吃飯嗎?菜快沒了。”我看見他收拾書包,一眨眼溜得無影無蹤。


呃,肚子還真餓了。可是,我得再忍一會兒,我必須算準時間,在那個大叔準備關閉視窗時對他說我要那個菜。


我端著餐盤坐到餐桌上。又是青菜,當然,視窗還有許多美食,但我只能畫餅充饑,

拼命地多看幾眼,然後吞吞口水,就算對得起我的肚子了。沒辦法,這個月的飯錢只能精打細算,才能應付過去。


“咚”地一聲,高志宇坐在了我對面,真是見鬼,他應該早就到飯堂填飽肚子正該滾蛋的時候呀!“哈羅”,沒等我反應過來,他把一大堆菜撥到了我的餐盤裡。


“你找死啊?”我大叫,周圍的人紛紛看我,我惱火地瞪他們一眼,他們趕緊別過頭去。我夾起那些菜,正想扔回他盤裡,忽然發現旁邊的女孩正甜蜜地夾菜給她男朋友,高志宇得意地看著我。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偏不讓你得逞,我低頭吃飯,不理他。高志宇還在那說風涼話:“林小曼,你那麼瘦,要多吃一點,胖一點才有人追。”


“停停停,這話你說多少遍了,再說我割了你舌頭,我有沒有人追關你屁事。”我狠狠地大聲說。


周圍的人又紛紛轉頭,很不滿地看著我,吃飯的時候誰希望聽到這個屁字呀。


高志宇伸伸舌頭,不再說話了。


飯吃到一半,我的青菜吃完了,咋辦?我盯著菜盤上高志宇撥過來的菜,吃還是不吃,我猶豫著,看著紅通通的龍蝦,金黃的臘肉,我的肚子在咕咕地抗議。我咬咬唇,吃,不吃白不吃。


我把飯菜一掃而光,這時,我看見高志宇眼睛閃著促狹的笑。誰怕你?我甩他一記白眼。


我抓起書包,把餐盤扔給他:“勞駕把它扔回餐具回收點。”


我甩頭就走。“遵命,小姐。”身後傳來他帶笑的聲音。


我開始躲著高志宇,哼,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我挑了只剩一個空位的餐桌,很快我又發現失算了,那裡很快就出現空位。高志宇不懷好意地坐在對面,臉上掛滿算計的笑,天啊!


我說:“高志宇,你不要老是跟著人家好不好?”


高志宇說:“林小曼,誰跟著你了,誰都可以坐這個空位吃飯,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我噎了一下,自作多情?我有嗎?我懷疑自己也許真的有。


回到宿舍,正想開門,忽然聽見那幫丫頭片子正嘰嘰喳喳地議論著,咦,好像有我的名字,我豎起耳朵聽。果然,琴說:“想不到我班大帥哥竟會喜歡林小曼。”“是啊,我天天看見他倆一塊吃飯,高志宇總是很體貼夾很多菜給她……”


我開門進來,反手把門一摔,發出巨大的響聲,她們驚愕地回頭看著我。“只有嚼舌婦才喜歡在背後說三道四。”我冷冷地說。“我,我……”琴囁囁地說不出話來。


就是那副德性,我冷笑,打心眼兒裡瞧不起她們。


幾天後的一個傍晚,我回宿舍取東西,看見她們正圍在一塊兒看報紙。真稀奇,一幫只看時尚雜誌言情小說的人竟看報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狐疑地看著她們,娜看見我,笑著說:“恭喜你,小曼,你的文章獲獎了。”我在第一秒時愣了一下,第二秒便瞥見“誰掏空了我的感情”大大地標在了報紙上。我忽然像被人棒打了一棍,全身發麻,我明白娜笑的意思了。我伸手就抓報紙,“炎欠”的一聲,報紙撕成了兩半。我扭頭就走,“小曼”,我聽見她們在喊。


我一個人在校園椰林裡坐了很久,直到鳥盡星稀。我回到宿舍倒頭就睡,依稀聽見她們起伏不定的呼吸聲。


她們一定有什麼陰謀,我暗暗地想,這幾天這幫人都神經兮兮的,有時說著話看見我就不說了,有時寫著東西看見我馬上藏起來,她們到底在搞什麼鬼?我納悶著。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才不怕她們使陰謀耍手段報復呢。不過,我不能放鬆警惕,我不能輸。


這天晚上,我回宿舍,剛打開門,就聽見四處響起了打火機打火的聲音。媽呀,她們該不是發狠了要處以我火刑吧,哼,就她們那火柴棒的身材,還不知誰死誰活呢。


我昂首走進,卻發現她們正在點蠟燭,“有毛病”,我心裡嘀咕著,該又是哪根蔥萌發了浪漫之想吧,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我冷冷地站在一旁,看著她們在那忙得不亦樂乎。忽然,我的心像被什麼抽了一下,我呆呆地望著她們點燃的蠟燭。她們向我擁過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坐到椅子上的,大蛋糕上點燃了二十根蠟燭,“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小曼生日快樂”,她們都在唱歌。望著她們真誠的臉,我臉上濕濕的,原來,我還有淚水。


那天,我收到了五份珍貴的禮物,不,六份,有一本泰戈爾的《飛鳥集》,扉頁上寫著:“高志宇愛林小曼,什麼時候,林小曼愛高志宇?”


當友情與愛情一起來的時候,我竟措手不及,幸福是不是來得太出人意料了呢?

我有沒有人追關你屁事。”我狠狠地大聲說。


周圍的人又紛紛轉頭,很不滿地看著我,吃飯的時候誰希望聽到這個屁字呀。


高志宇伸伸舌頭,不再說話了。


飯吃到一半,我的青菜吃完了,咋辦?我盯著菜盤上高志宇撥過來的菜,吃還是不吃,我猶豫著,看著紅通通的龍蝦,金黃的臘肉,我的肚子在咕咕地抗議。我咬咬唇,吃,不吃白不吃。


我把飯菜一掃而光,這時,我看見高志宇眼睛閃著促狹的笑。誰怕你?我甩他一記白眼。


我抓起書包,把餐盤扔給他:“勞駕把它扔回餐具回收點。”


我甩頭就走。“遵命,小姐。”身後傳來他帶笑的聲音。


我開始躲著高志宇,哼,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我挑了只剩一個空位的餐桌,很快我又發現失算了,那裡很快就出現空位。高志宇不懷好意地坐在對面,臉上掛滿算計的笑,天啊!


我說:“高志宇,你不要老是跟著人家好不好?”


高志宇說:“林小曼,誰跟著你了,誰都可以坐這個空位吃飯,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我噎了一下,自作多情?我有嗎?我懷疑自己也許真的有。


回到宿舍,正想開門,忽然聽見那幫丫頭片子正嘰嘰喳喳地議論著,咦,好像有我的名字,我豎起耳朵聽。果然,琴說:“想不到我班大帥哥竟會喜歡林小曼。”“是啊,我天天看見他倆一塊吃飯,高志宇總是很體貼夾很多菜給她……”


我開門進來,反手把門一摔,發出巨大的響聲,她們驚愕地回頭看著我。“只有嚼舌婦才喜歡在背後說三道四。”我冷冷地說。“我,我……”琴囁囁地說不出話來。


就是那副德性,我冷笑,打心眼兒裡瞧不起她們。


幾天後的一個傍晚,我回宿舍取東西,看見她們正圍在一塊兒看報紙。真稀奇,一幫只看時尚雜誌言情小說的人竟看報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狐疑地看著她們,娜看見我,笑著說:“恭喜你,小曼,你的文章獲獎了。”我在第一秒時愣了一下,第二秒便瞥見“誰掏空了我的感情”大大地標在了報紙上。我忽然像被人棒打了一棍,全身發麻,我明白娜笑的意思了。我伸手就抓報紙,“炎欠”的一聲,報紙撕成了兩半。我扭頭就走,“小曼”,我聽見她們在喊。


我一個人在校園椰林裡坐了很久,直到鳥盡星稀。我回到宿舍倒頭就睡,依稀聽見她們起伏不定的呼吸聲。


她們一定有什麼陰謀,我暗暗地想,這幾天這幫人都神經兮兮的,有時說著話看見我就不說了,有時寫著東西看見我馬上藏起來,她們到底在搞什麼鬼?我納悶著。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才不怕她們使陰謀耍手段報復呢。不過,我不能放鬆警惕,我不能輸。


這天晚上,我回宿舍,剛打開門,就聽見四處響起了打火機打火的聲音。媽呀,她們該不是發狠了要處以我火刑吧,哼,就她們那火柴棒的身材,還不知誰死誰活呢。


我昂首走進,卻發現她們正在點蠟燭,“有毛病”,我心裡嘀咕著,該又是哪根蔥萌發了浪漫之想吧,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我冷冷地站在一旁,看著她們在那忙得不亦樂乎。忽然,我的心像被什麼抽了一下,我呆呆地望著她們點燃的蠟燭。她們向我擁過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坐到椅子上的,大蛋糕上點燃了二十根蠟燭,“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小曼生日快樂”,她們都在唱歌。望著她們真誠的臉,我臉上濕濕的,原來,我還有淚水。


那天,我收到了五份珍貴的禮物,不,六份,有一本泰戈爾的《飛鳥集》,扉頁上寫著:“高志宇愛林小曼,什麼時候,林小曼愛高志宇?”


當友情與愛情一起來的時候,我竟措手不及,幸福是不是來得太出人意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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