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是我上大學時的筆友,四年裡他的信都是由一位叫霖的同學轉交給我的。
軍是因看到我發表在校刊上的一篇文章而開始給我寫信。他很坦誠、執著,信中那種明快、蓬勃的氣息很快感染了我。通過幾次信後,我便要求與他見面,但他不肯,說面對面的那麼直接,會很尷尬,不如多瞭解些再考慮見面的問題。
我沒堅持,因為剛上大一的我,在這做夢的季節裡,滿腦子想的都是象牙寶塔裡的故事。於是軍便在我心中成了一道神秘、美妙的風景。
我們不斷在信中瞭解著對方,自由地暢談人生、理想、煩惱……軍成了我最好的傾訴夥伴,
轉眼已經大二,和軍通了一年信,霖給我們當了一年的郵遞員。一年的時間和軍和霖都已成為好朋友,軍溫文爾雅,知識淵博且很浪漫;霖高大英俊,瀟瀟灑灑,但又不失穩重。
沒有軍的信時,霖也會到我這坐坐。有時一起去散步,去喝咖啡,也去看電影。我始終把霖當成知心的男性朋友,而軍則是我日思夜想的戀人。
我曾一度猜測誰是軍。幾次逼問霖,霖都說他真的不知道,這信他還得交給別人,也許再轉幾個人才到軍那兒。軍這樣費周折,就是不想讓你知道他是誰,與他保持這種默契不是更有吸引力嗎?何必非要找出他呢?霖盡力地掩護著軍。
霖的這種態度讓我很生氣,更讓我生氣的是覺得自己處在敵暗我明的境地。在圖書館、食堂之類的公共場合,總感覺軍就在附近窺視我。每次有這種感覺時,不管是在吃飯,還是在看書,都會突然抬起頭掃視四周,看誰的眼神不對,但每次都沒發現有人特別地關注我,惹得身旁的霖哈哈大笑。一來二去的,反而覺得自己變得賊溜溜的。
還有一段時間,就認為霖就是軍。幾次對霖威脅恐嚇,霖都視死如歸,看他那無辜的表情,也覺得他沒有軍的那份學識。後來就又覺得霖就是霖,軍就是軍,照舊給軍寫信,與霖聊天。
軍的信中已明顯地表露出對我的好感,心靈的溝通,真摯的情感,讓我再度把他美化成了童話中的王子。
霖仍給我們轉信,頻繁的接觸,他備至的愛護,霖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良伴。自然而然的,我們的感情超出了朋友的界限。當我融化在他的愛中時,才覺得對不起軍,是軍的信讓我和霖有了相識相知的機會。我如實地告訴軍我愛上了轉信人,軍卻沒有半句責怪我的意思,只說他是真的愛我。我也覺得對不起霖,因為我不能全心全意地只愛他一個人。
我痛苦極了,怎麼會如此深深地愛上兩個男人?我雖多情,但不糊塗,我知道最終要在他們之間作出取捨,
而霖仍把軍的信給我,說他不在乎,說這信是朋友托的,不能不幫忙。我也確實舍不了軍,這事便不了了之,霖也不過問我和軍的事。
生日的那天,霖拿來兩束玫瑰花,說一束是軍送的,一束是他自己送的。依偎在霖的懷裡看著似火的玫瑰,覺得自己真的好幸福,得到雙倍的呵護,雙倍的愛。四個春夏秋冬過去了,我和霖形影相伴,情投意合。與軍鴻雁傳情,愛意濃濃。他們在我心中融匯成了一股暖暖的溪流,沁人心脾,滋潤著我似春的年華。
臨離校的時候收到軍的最後一封信,說:"你和霖會很,
失去了軍是傷感的,但慶倖的是我和霖分到了一個城市。工作已近三年,沒有軍的隻字片語,我已是霖的未婚妻。
霖拿著玫瑰向我求婚的時候,我問他:"你真的不介意我曾愛過軍?""我知道那時你曾很痛苦地掙扎過,但無論你選擇哪個,都會是你面前的我!"霖得意地說。
我恍然大悟,沖上去捶打他的胸膛。他緊緊地把我擁在懷裡,深情地說:"其實我在寫信前就認識了你。記得剛入校的時候,你穿著水藍色裙子在海邊寫生,像出白海裡的一束明澈的水花,我當時就想這清純浪漫的女孩就是我今生要找的新娘。"
我不知說什麼,我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月色裡,我們深情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