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的父親也可以是最好的父親
作者:龍興侯
一年前,當我問5歲的兒子“最愛誰”時,他的回答還不固定,有時說是我,我暗爽又覺得理所當然,
可有幾次孩子看了看我的臉色說最愛外婆,我不以為然,還不是你就週末去一次,外婆見了心肝寶貝不停的買買買讓你開心。兒子又說你有時候要罵可外婆一點都不罵,我剛想說“罵你是為你好”,可又楞住了,這不正是母親最常說的一句話嗎?
母親帶孩子最多但方式讓我抵觸,在她眼裡,做家務的優先順序高於陪孩子說話,孩子不吃飯還會用針嚇他,母親說這種效果很好,就裝裝樣子,既沒傷到孩子,又能讓孩子聽話。
但我清楚知道“聽話”的代價是什麼,當兒子連去奶奶那拿個東西都扭扭捏捏不願去,說怕針紮,我知道威脅已經讓孩子產生了陰影。
我有無數種方式證明罵孩子是為了他好,但一審視內心就知道所有解釋都騙不了自己:我有沒有因為想安靜玩遊戲讓兒子走開卻說怕他近視?我有沒有因為不想陪兒子玩而說爸爸要工作?我每次訓斥都為了教育嗎,有沒有心情不好時的遷怒?
問的越多就越發現自己的虛偽,我總是拒絕承認兒子不總是最愛我就是因為我不總是最好。我知道“愛孩子並不代表有能力愛孩子”,也多次告訴別人“覺得自己很愛孩子和正用錯誤的方式傷害孩子不矛盾”,可到了自己身上,為什麼卻察覺不到自己也傷害了孩子呢。
我開始觀察對待孩子時的細節,我常因孩子不準時吃飯而發火,我可以辯解是擔心孩子的健康,可再一想,擔心孩子就一定要發火?這不就是用暴力威脅孩子讓他服從嗎?作為心理學愛好者,我很清楚“憤怒是負面情緒的心理掩飾”。所以即使不情願,我還是盡力撥開各種辯解去尋找真正讓我憤怒的原因。
很快我就發現憤怒的源頭:一方面我並不覺得不準時吃飯有多大危害,所以母親的抱怨讓我厭煩;另一方面我確實被母親的擔憂感染,害怕孩子因此長不高,為壓制矛盾思維帶來的煩躁,我才會不自覺的發怒。
當我忍著不適剖析內心後,問題的答案也突然出現,我發現了母親抱怨的源頭。
對成長於物質匱乏年代的她們而言,不認真吃飯確實是不可接受的,連三餐白米飯都是奢求的年代,不願在飯點吃飯就意味著長輩的痛駡,就意味著饑餓甚至死亡。對她們而言,這件現在的小事真的曾讓她們恐懼,幼年的恐懼深植腦海,讓她們面對孫輩時重現了,於是做出了抱怨威脅等過激反應。
我也發現自己對長輩教育的反感更多來自不理解,而不僅僅是方式的粗暴,正是這種隔閡帶來了無力感,繼而激發了憤怒。當我看到她們的過激方式源於無奈又可悲的過去時,某種連結在我們之間產生了,我的憤怒也隨之消退了。
這種體悟給了我很大啟發,和長輩和解後,我也開始和自己和解,在吃飯問題上,我和內心的焦慮和解。我允許自己存在擔憂孩子健康的焦慮,但不再用強迫孩子的方式緩解。我不急著“審判”孩子說他錯而是努力心平氣和的尋找原因。我立刻發現了簡單到可笑的事實,兒子說因為吃了很多零食或有時候玩得入迷才不想馬上吃飯。
其實能有多複雜呢?我僅僅解釋了幾次零食和飯菜的營養差異就讓兒子減少了飯前零食,
其實我們真不需要完全犧牲自己去滿足孩子,這樣的自我壓抑只會換來歇斯底里的“你知道我為你付出了多少嗎,為什麼你這麼不爭氣”。當我解釋了爸爸和寶貝一樣需要自己的娛樂時間後,兒子開始學會忍住粘人的渴望學會給老爸放短假;當我在無明火後及時道歉並告訴大人也會遷怒後,兒子不再因為我生氣而害怕,而是嘟囔著“O型血的人就是有這個缺點”然後過段時間再跑來和回復正常的老爸玩。
我不再努力扮演完美的父親,我告訴兒子爸爸有壞脾氣的時候、有想自己玩不願陪他的時候、有冤枉他的時候、有做錯事的時候。我開始把最真實的自己展示給兒子,我相信在他看到所有不完美時也一定能同時看到這個不完美的人也是最愛他的人。
我不再問最愛誰這個問題,在兒子偷偷套著我的耳朵說能不能活一千歲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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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不再因為我生氣而害怕,而是嘟囔著“O型血的人就是有這個缺點”然後過段時間再跑來和回復正常的老爸玩。
我不再努力扮演完美的父親,我告訴兒子爸爸有壞脾氣的時候、有想自己玩不願陪他的時候、有冤枉他的時候、有做錯事的時候。我開始把最真實的自己展示給兒子,我相信在他看到所有不完美時也一定能同時看到這個不完美的人也是最愛他的人。
我不再問最愛誰這個問題,在兒子偷偷套著我的耳朵說能不能活一千歲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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