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天氣
作者：趙曉璃
“我們男人之間的話題可不是這些。”
當我一頭熱乎勁地湊近兒子的床邊，和他聊了沒多會兒，小傢伙就這樣說道。
我心裡頓時一陣失落。
從他上幼稚園開始，只要有空，每天晚上睡前我都會陪他聊上一陣。那時的話題都是這樣開始的——
“你今天開心嗎？”“今天中午的伙食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兒和媽媽分享分享？”聊到興致高時，總要膩上半個多小時的樣子，然後我美美地親他一口，再美滋滋地和他道一聲“晚安”。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漸漸不大喜歡這樣的聊天方式了。
“你知道麼，媽媽，我們男人之間的聊天關注點和你們女生不一樣。”
一天中午，我接他放學回家的路上，當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我怔住了，任憑白晃晃的太陽照在我的身上，竟一步也挪不動了。
我強忍住內心翻湧出來的，惶恐與不安，腦海中被一大串的問號充斥——
“說說，你們男人之間聊天的關注點在哪兒？”我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弱弱地問他。
他望了我一眼，輕輕歎了口氣說：
“哎，媽媽，我告訴你吧，每次你和我聊天的時候呢，總是關注於過去——什麼我上午過得怎麼樣啊？有沒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啊？爸爸和我聊天的內容就不一樣，我們聊得更多的是眼前的事情。”
“你是說現在嗎？那我們該聊什麼呢？”
“所以我說麼，和你們女生之間真不知道可以聊什麼。”他背著大大的書包，小小的身影在我眼前晃悠。
我徹底懵了，頃刻間，大腦一片空白。
為了消除尷尬的氣氛，我望望天空：
“今天的太陽不是特別強烈，嗯，難怪沒覺得有多熱呢。”
“是的，媽媽，今天挺涼快的，太陽好像沒什麼精神一樣。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誇讚搞得莫名其妙：“我怎麼聰明了？”
“實話告訴你吧，很多時候呢，我們男生之間實在沒什麼可聊的時候，就總愛聊天氣。”他一本正經地告訴我。
我不禁一陣悵然，兒子終於漸漸大了。
很多時候，在我的心裡，他依舊是小小的樣子。那時候的他，每天樂滋滋地和我說著幼稚園裡各種有趣的事情，我越問他越來勁。可上了小學之後，他的話漸漸少了，有時，他會沉默很久。我問他，他只說不想說話。
一天晚上，我給他整理書包的時候，發現他的文具袋裡多了一塊藍色的大橡皮。
為什麼他的文具袋裡會多了一塊橡皮？
一時間，我思緒萬千，輾轉反側。
他深愛藍色，這塊橡皮也確實好看，興許是別的小朋友掉在了地上或者沒有注意，
第二天，見他心情不錯，我便打開話匣——
“告訴媽媽，你們現在是小學生了，會不會有很多不習慣的地方啊？”
“是啊”，他說：“比如說，上課的時間呢，明顯比以前多了.......”他興奮地說個不停。
“哦，我聽說啊，還有的小朋友經常拿錯別人的東西，這個呢也是很正常的。幼稚園裡哪裡有現在這麼多的文具本子什麼的呢。”我不動聲色地說。
“嗯，對了，媽媽，
“好的，你說。”
“我昨天呢，在地上發現了一大塊橡皮，也不知是哪個小朋友丟的，我就把它撿起來放到自己的筆袋了。”他終於自己說出了這事兒。
我舒了口氣：
“哦，也不知道那個小朋友會不會很著急呢。”
“當然會著急咯。上次有個小朋友把我尺子拿錯了，害我找了半天呢。要不這樣吧，媽媽，我到教室裡問問，看是誰的橡皮。”他說。
我抱住他，心裡的一塊石頭頓時落了地：
“你真棒啊，我想那個小朋友一定會很開心的。”
他也抱緊了我，在我耳邊說：
“媽媽，我想好了，如果明天我沒有問出結果，我就把它交給老師，讓老師在班裡問問，就一定可以找到是誰丟的了。”
當天放學的時候，他告訴我，橡皮已經還給某某同學了。
我慶倖我自己，當時，沒有窮追不捨般的追問。所謂的好，所謂的壞，在孩子的世界裡，也許就是那麼一閃念——你強化哪一面，孩子就朝向哪一面。
自他上學以來，說實在的，很多事情都他自己獨立完成的。我常常告訴他，媽媽現在記性越來越不好了，需要你多擔待；媽媽現在越來越跟不上你們學習的知識了，需要你多體諒。還有，作業什麼的雖然老師會給媽媽發資訊，但終究，你不能指望媽媽，因為媽媽會忘記，而如果因為媽媽忘記你沒有寫作業，那倒楣的就是你自己，這真是太不划算了。
他開始對自己的學習上起心來。
每天早早地，他會在六點五十左右起床，沒有鬧鐘的幫忙，完全拜他體內的生物鐘所賜。他起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叫起床。然後自己刷牙洗臉，完了就一個勁地催促我，以免耽誤他上學的大事。
每次回來，他也是早早地做完了作業。他告訴我，有時候他怕自己忘記，就在老師發下作業本的課間，把能做的就做完了，這樣可以保證每天盡可能地不落作業。而當我每天很省心地檢查作業的時候，總會驚詫于，孩子對於學習的自發主動性。
或許，誠如孩子所言，他是個“男人”了，男人之間的很多事，總是會和女人是不同的。
他睡前不再需要我讀故事了，有時我們會聊上一會兒，而現在的話題多是這樣開始的——
“今天的空氣有些嗆人，好像在焚燒秸稈。”
“今天一天都在下雨，濕漉漉的。”
他很樂意這樣的開頭——從天氣開始，有時候我們會談到好玩的地方，抑或一些有趣的體驗，或者他感興趣的宇宙。有時我不懂的時候，便會像個孩子一樣，看著眼前的這位小夥子，做出羡慕的表情——聊完，他對我誇讚道：“媽媽，今天和你聊天感覺太棒了！”
其實，媽媽不棒。
媽媽是個女人，很多時候，會不自覺地關注過去，諸如我總會想起你當初胖嘟嘟、憨態可掬的樣子，於是難免忽略眼前，每天日新月異的你。
不過我仍然慶倖我自己，可以參與你的成長，雖然我經常會顯得那麼手忙腳亂、無計可施。
孩子，我不求你完美，也不用替我爭顏面，更不用幫我養老。只要你能如今天這般健康的存在，在這個美麗的世界，可以讓我有機會和你同行一段，于我，已然莫大的恩賜。
我知，你終是要長成一個真正的男人；我希望自己，能以一名女人的身份，給予你默默的注視與欣賞。
需要你多體諒。還有，作業什麼的雖然老師會給媽媽發資訊，但終究，你不能指望媽媽，因為媽媽會忘記，而如果因為媽媽忘記你沒有寫作業，那倒楣的就是你自己，這真是太不划算了。
他開始對自己的學習上起心來。
每天早早地，他會在六點五十左右起床，沒有鬧鐘的幫忙，完全拜他體內的生物鐘所賜。他起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叫起床。然後自己刷牙洗臉，完了就一個勁地催促我，以免耽誤他上學的大事。
每次回來，他也是早早地做完了作業。他告訴我，有時候他怕自己忘記，就在老師發下作業本的課間，把能做的就做完了，這樣可以保證每天盡可能地不落作業。而當我每天很省心地檢查作業的時候，總會驚詫于，孩子對於學習的自發主動性。
或許，誠如孩子所言，他是個“男人”了，男人之間的很多事，總是會和女人是不同的。
他睡前不再需要我讀故事了，有時我們會聊上一會兒，而現在的話題多是這樣開始的——
“今天的空氣有些嗆人，好像在焚燒秸稈。”
“今天一天都在下雨，濕漉漉的。”
他很樂意這樣的開頭——從天氣開始，有時候我們會談到好玩的地方，抑或一些有趣的體驗，或者他感興趣的宇宙。有時我不懂的時候，便會像個孩子一樣，看著眼前的這位小夥子，做出羡慕的表情——聊完，他對我誇讚道：“媽媽，今天和你聊天感覺太棒了！”
其實，媽媽不棒。
媽媽是個女人，很多時候，會不自覺地關注過去，諸如我總會想起你當初胖嘟嘟、憨態可掬的樣子，於是難免忽略眼前，每天日新月異的你。
不過我仍然慶倖我自己，可以參與你的成長，雖然我經常會顯得那麼手忙腳亂、無計可施。
孩子，我不求你完美，也不用替我爭顏面，更不用幫我養老。只要你能如今天這般健康的存在，在這個美麗的世界，可以讓我有機會和你同行一段，于我，已然莫大的恩賜。
我知，你終是要長成一個真正的男人；我希望自己，能以一名女人的身份，給予你默默的注視與欣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