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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私獨白:是寵物還是老公?


阿萊手記:
儲琳是我的同齡人。
但是我在她身上,看不到女人應該折射出的自信飛揚和風情萬種。
我知道這不是她的錯,一個女人站在那裡的時候,你幾乎可以穿透她的風貌發現其身後是怎樣一個男人。沒有女人不需要一個有力的肩膀,在我看來,儲琳的靠自己,多少有一些沒有退路的無奈。
我相信她是一個美麗的女人,有著得體的笑容和疲倦的大眼睛。她極簡單地燙了頭髮,穿著一身暗色的套裝坐在我對面,她的整潔大方讓我得到一種相反的印象———儲琳沒有過多時間收拾自己,頭髮因為燙過而容易梳理;身上的衣裳即使出入各種場合也不過分。
沒有個性,沒有審美,沒有年齡,她像是一個草草了事又極不負責的理髮師對待顧客那樣對待自己,沒有樂趣,一成不變。
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不愛美的女人?沒有。除非這個女人失去愛美的心情。
可是這並不影響我對她的好感。她端莊的容貌,寬厚的笑容,使我恍然間以為她就是我多年的老友或鄰居,她應該是從我的記憶中走出來的,對於善良的女人,我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親近、理解和偏愛。(文/阿萊)
採訪時間:2001年7月3日
受訪人:儲琳,女,31歲。以前教書,1993年結婚,婚後辭職出來,由替人打工到自己做了兩家公司,一步步創業到今天,全部靠的都是自己。
本來這些話我是不想說的,
有些事說出來都丟人。我自己有兩家公司,除了生意上的夥伴,幾乎沒有什麼朋友。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最注重的,就是你的實力和眼光,家裡的這些事講出來,人家看不起你不說,搞不好連生意都做不成。再說,誰不想把自己最光鮮的一面給人看呢?
我和許建成是經人介紹認識的,那會兒我還在一個學校當老師,他在一家工廠上班。當時他給我的印象還不錯,不講吃不講穿,從不亂花錢,挺知足的。而我恰恰相反,花起錢來大手大腳,媽媽總說我,不是過日子的人。也正是這個原因,家裡並不反對我們來往,覺得這樣一來兩個人才可以取長補短。
建成在家最小,上面幾個姐姐,依賴性特別強,換言之,就是有點兒懶。結婚以前不顯,
那時不知是不是裝出來的,每次來我家都顯得挺勤快的,可是結婚以後就不一樣了,生活上不說,就是在工作上也不思進取,總是抱著混日子的態度。我曾經很想改造他,但是很徒勞,除了看電視和打遊戲,他沒有任何愛好,更不要說責任和擔當了。
當時我們已經有了孩子,廠子裡效益不好,他一丁點兒生活壓力也沒有,依然是那麼無所事事的,要說惟一的變化,就是更加視財如命了。沒有辦法,為了將要出生的孩子,為了今後能夠生活得好一點,最後只能是我出來闖蕩。那大概是1993年,我懷著身孕,到處給別人打工。建成每天呆在家裡,連飯都要等我回來做,我不回來,他就會一直餓著。
也許這些事你聽著挺枯躁的,
這麼多年了,我在外面闖蕩了8年,他在家裡整整閑了8年。你知道阿萊,我並不是那種勢力的女人,丈夫不掙錢就甩鼻子甩臉,可是最起碼,你總要知道疼人吧,或者把孩子照顧好,總是分內的吧?許建成不是,孩子今年已經上學了,只為我沒有精力照顧,就把她送到了寄宿學校,一星期才接一次。有時我在外面有應酬,孩子好不容易回一趟家,當爹的總要帶孩子出去玩玩兒,要不就正經給孩子做點好吃的,人家倒好,依然如故,等我深夜回來,爺倆兒已經餓一天了,孩子連洗也沒洗歪在一邊睡著了。當時我心裡那個氣呀,還要強打精神給他做吃的,哪怕是速食麵呢,也等著你伺候。吃飽了喝足了,他也睡一天了,等你想睡覺時,他來精神了,
要不就是纏著你,你不答應,他就把音響開得大大的,躺那兒看碟,一看就是一夜。
憑良心說,一個女人在外面做事容易嗎?我由替別人打工到現在自己有了兩家公司,是怎麼一步步熬過來的?你說我怕吃苦嗎?我不怕。別看我在外面挺風光的,家務這麼多年一直是我來做,以前在學校,工作清閒時我天天收拾,現在沒有時間就一周收拾一次。表面上我是職業女性,其實我是真正的家庭婦女,永遠解放不了的家庭婦女。你要是真的癱了殘了我也認了,誰讓我們是夫妻呢?而且真是那樣好歹我還能落一句暖心的話,不管怎麼樣,也還有個像樣的家。可是現在,家裡那個人年紀輕輕,身體比誰都好,就愣是那麼心安理得地讓老婆養著,
就跟個廢人一樣。
為這個,我沒少找建成談。我勸他試著出去找個工作,不管掙多掙少,我也不要,可是你總要有點兒事做。你才三十多歲,要混到什麼時候?你猜他怎麼回答?他頓時就翻臉說,儲琳你別以為自己掙了幾個臭錢就牛了,我沒用你養,廠裡每月還給我300塊錢呢?於是我問他,那老婆呢?孩子呢?都沒有你的責任嗎?他撇撇嘴說,你還用得著我嗎?我沒找你要錢就不錯了。當時,我真的連死的心都有,我選了一個什麼樣的丈夫啊,作為一個女人,我活著還有什麼樂趣?我還是女人嗎?我只是一個沒有男人呵護的枯萎又疲憊的生命罷了。女人活到這一步,真的沒意思透了。
哦,對了,你別說,許建成還真有一段時間開始上班,不是在什麼別的地方,而是在我的公司裡。去年,他不知動了哪根筋了,開始對公司的事情關心起來,有事沒事地老問公司業務上的事兒,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再後來,他提出要到公司給我幫忙。我這個人一向心挺粗的,沒有這麼多彎彎腸子,想著總比在家呆著好,就答應了。
誰知他去了沒幾天,就弄得公司裡人心惶惶的。為什麼?他每天正事不管,總是盯著員工不放,誰多喝幾杯水了?誰又打長途電話了?攪得所有人都不開心。我叫他不要管,一桶純淨水能有多少錢?這都是公司的正常開銷。他一下子就不樂意了,說什麼要不是我替你盯著,你的公司早被他們吃窮了喝窮了。這樣一來,我不僅要給他開工資,回家倒更累了,他就像有功了一樣,每天進進出出大搖大擺的,什麼都要過問一下,什麼都要插上一嘴,客戶的電話他也敢接,態度蠻橫,胡說八道,攪了不少生意。
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也許直到現在他還在我的公司裡指手劃腳。我也不瞞你,到公司時間不長,他就和我的一個女客戶搞在一起,被我捉在床上……這就是我的丈夫。我們開始鬧離婚,他死活不離,使出各種手段來,甚至不知羞恥地到我媽媽家去鬧,到我談生意的地方去鬧,弄得我筋疲力盡,什麼也做不了。他一方面干擾我的家人,一方面又哭著向我保證今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也保證再也不干涉我的業務,還用孩子來說服我。也許是我太軟弱了,或者是我太累了,這件事總算告一段落。
其實我真的相信他那些悔過的話嗎?說實話我並不相信。可是我能怎麼辦呢?至少像現在這樣,他不去故意給我搗亂,我還能做些事,賺點錢。孩子每年的學費,爸爸媽媽的贍養,哪一樣不需要錢?難道為了和他離婚,把自己多年創建的公司也白白搭進去不成?我不敢,不敢用這個去賭,不敢用孩子的前途和父母的晚年去賭。
有時吵嘴之後我也想過,不行我也不幹了,兩個人就這麼幹靠著,看誰支撐不下去?是不是因為我太能幹了,太好強了,就把他寵壞了?如果他遇上一個又凶又懶的老婆,沒準兒也就服帖了。
自從回家以後,他老實了沒幾天,又犯起了多疑的毛病。大概是自己的那次豔遇觸動了他的某根神經,整天懷疑我在外面有人,盤問我的行蹤,還給我定了許多清規戒律,弄得我哭笑不得。他自己拈花惹草,就把別人也看得同樣下賤。我要是真的有那個心,是你能管得住的嗎?不錯,我生意場上的朋友對我都很好,其中也不乏男士,可是那是怎麼來的?是我的口碑好,做到那兒的。這些東西能跟他講嗎?沒有用,他是不會信的。在他眼裡,沒有乾淨的關係。
從此,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你要見的是多麼重要的客人,他的電話就會無時不刻地打過來。盤問你在哪?盤問你見的是誰?開始時我還告訴他,後來連真話都不能說了。為什麼?他只要知道你在哪兒,就會跑到那兒去找你。不懂禮貌不說,而且永遠是邋邋遢遢的,頭髮粘粘的,衣服粘粘的,別提多丟人了,還會甩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來。比如今天,我告訴他不在市里,而且關上了手機,不然,他不是電話打爆了,就是人已經到了門口。
所以我現在別無所求,只要他安安靜靜的,不給我惹事,我就知足了。一切還像以前一樣,他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不管我有什麼應酬,晚上回來有多晚,也要給他弄晚飯。有時我太累了,就從外面給他打包,朋友總問我,你這是給誰帶呢?我總是說,我們家養了一條小狗。說實話,我並不是故意侮辱他,你讓我說什麼呢?說我的丈夫即使深更半夜也要等著我回去做飯嗎?
真的,阿萊,仔細想想,我還真不如養一條狗。他甚至不如孩子省心,我厭惡著他,可是這個人卻偏偏和我牢牢地綁在一起,根本擺脫不掉。他雖然愚蠢,卻自有一種可怕的心機,當他想要做一件事情,就會調動各種手段來達到他的目的。他怎麼肯離婚呢?就是他的母親甚至疼愛他的姐姐也做不到像我這樣養著他,對於不勞而獲的他來說,怎麼會輕易放棄?真的,這些事,我根本就不敢想。
說句題外話,為什麼男人只要有了事業就有了一切,而女人就不行?很少有一個職業女性可以像男性那樣從家務勞動中解放出來,大部分都是又上班又要照顧家庭。而且一旦你比丈夫的收入高了,你就要更加夾起尾巴做人,不要太輕狂了,要給丈夫保留自尊心了。而那些養家的男人們,只要比妻子賺得多些,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妻子無微不至地照顧,妻子稍微有些抱怨,男人們就會說,你不要不知足。比如我們這種情況,換作我是男人,許建成是女人,可能這個男人早就和她一刀兩斷了。
可能因為我現在無力改變一切,所以總是胡思亂想的,你不煩吧,阿萊?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儲琳有些累了,她把一直前傾的身體深深靠進了椅背裡,並打量著我的神情問我,這個故事會不會太枯燥了?隨後打開了手機,幾乎是同時,她的手機叫了起來,聽她的話語,我已經猜出是誰。
儲琳掛斷電話之後,無奈地聳了聳肩,把手機放回包裡說:“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不是在什麼別的地方,而是在我的公司裡。去年,他不知動了哪根筋了,開始對公司的事情關心起來,有事沒事地老問公司業務上的事兒,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再後來,他提出要到公司給我幫忙。我這個人一向心挺粗的,沒有這麼多彎彎腸子,想著總比在家呆著好,就答應了。
誰知他去了沒幾天,就弄得公司裡人心惶惶的。為什麼?他每天正事不管,總是盯著員工不放,誰多喝幾杯水了?誰又打長途電話了?攪得所有人都不開心。我叫他不要管,一桶純淨水能有多少錢?這都是公司的正常開銷。他一下子就不樂意了,說什麼要不是我替你盯著,你的公司早被他們吃窮了喝窮了。這樣一來,我不僅要給他開工資,回家倒更累了,他就像有功了一樣,每天進進出出大搖大擺的,什麼都要過問一下,什麼都要插上一嘴,客戶的電話他也敢接,態度蠻橫,胡說八道,攪了不少生意。
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也許直到現在他還在我的公司裡指手劃腳。我也不瞞你,到公司時間不長,他就和我的一個女客戶搞在一起,被我捉在床上……這就是我的丈夫。我們開始鬧離婚,他死活不離,使出各種手段來,甚至不知羞恥地到我媽媽家去鬧,到我談生意的地方去鬧,弄得我筋疲力盡,什麼也做不了。他一方面干擾我的家人,一方面又哭著向我保證今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也保證再也不干涉我的業務,還用孩子來說服我。也許是我太軟弱了,或者是我太累了,這件事總算告一段落。
其實我真的相信他那些悔過的話嗎?說實話我並不相信。可是我能怎麼辦呢?至少像現在這樣,他不去故意給我搗亂,我還能做些事,賺點錢。孩子每年的學費,爸爸媽媽的贍養,哪一樣不需要錢?難道為了和他離婚,把自己多年創建的公司也白白搭進去不成?我不敢,不敢用這個去賭,不敢用孩子的前途和父母的晚年去賭。
有時吵嘴之後我也想過,不行我也不幹了,兩個人就這麼幹靠著,看誰支撐不下去?是不是因為我太能幹了,太好強了,就把他寵壞了?如果他遇上一個又凶又懶的老婆,沒準兒也就服帖了。
自從回家以後,他老實了沒幾天,又犯起了多疑的毛病。大概是自己的那次豔遇觸動了他的某根神經,整天懷疑我在外面有人,盤問我的行蹤,還給我定了許多清規戒律,弄得我哭笑不得。他自己拈花惹草,就把別人也看得同樣下賤。我要是真的有那個心,是你能管得住的嗎?不錯,我生意場上的朋友對我都很好,其中也不乏男士,可是那是怎麼來的?是我的口碑好,做到那兒的。這些東西能跟他講嗎?沒有用,他是不會信的。在他眼裡,沒有乾淨的關係。
從此,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你要見的是多麼重要的客人,他的電話就會無時不刻地打過來。盤問你在哪?盤問你見的是誰?開始時我還告訴他,後來連真話都不能說了。為什麼?他只要知道你在哪兒,就會跑到那兒去找你。不懂禮貌不說,而且永遠是邋邋遢遢的,頭髮粘粘的,衣服粘粘的,別提多丟人了,還會甩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來。比如今天,我告訴他不在市里,而且關上了手機,不然,他不是電話打爆了,就是人已經到了門口。
所以我現在別無所求,只要他安安靜靜的,不給我惹事,我就知足了。一切還像以前一樣,他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不管我有什麼應酬,晚上回來有多晚,也要給他弄晚飯。有時我太累了,就從外面給他打包,朋友總問我,你這是給誰帶呢?我總是說,我們家養了一條小狗。說實話,我並不是故意侮辱他,你讓我說什麼呢?說我的丈夫即使深更半夜也要等著我回去做飯嗎?
真的,阿萊,仔細想想,我還真不如養一條狗。他甚至不如孩子省心,我厭惡著他,可是這個人卻偏偏和我牢牢地綁在一起,根本擺脫不掉。他雖然愚蠢,卻自有一種可怕的心機,當他想要做一件事情,就會調動各種手段來達到他的目的。他怎麼肯離婚呢?就是他的母親甚至疼愛他的姐姐也做不到像我這樣養著他,對於不勞而獲的他來說,怎麼會輕易放棄?真的,這些事,我根本就不敢想。
說句題外話,為什麼男人只要有了事業就有了一切,而女人就不行?很少有一個職業女性可以像男性那樣從家務勞動中解放出來,大部分都是又上班又要照顧家庭。而且一旦你比丈夫的收入高了,你就要更加夾起尾巴做人,不要太輕狂了,要給丈夫保留自尊心了。而那些養家的男人們,只要比妻子賺得多些,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妻子無微不至地照顧,妻子稍微有些抱怨,男人們就會說,你不要不知足。比如我們這種情況,換作我是男人,許建成是女人,可能這個男人早就和她一刀兩斷了。
可能因為我現在無力改變一切,所以總是胡思亂想的,你不煩吧,阿萊?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儲琳有些累了,她把一直前傾的身體深深靠進了椅背裡,並打量著我的神情問我,這個故事會不會太枯燥了?隨後打開了手機,幾乎是同時,她的手機叫了起來,聽她的話語,我已經猜出是誰。
儲琳掛斷電話之後,無奈地聳了聳肩,把手機放回包裡說:“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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