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它是個難題
作者：趙曉璃
“說，你給她寫的十幾來頁的情書，到底寫的啥？”
戀愛初期，當我從先生口中得知，他在認識我之前，
我是個對浪漫有著莫名情結的人。
浪漫是什麼？在懵懂的時光裡，陪母親看一出又一出瓊瑤劇，沒覺得男主人公聲嘶力竭的哀號多麼浪漫，反而讓人毛骨悚然；我理想中的浪漫，該是赫本與派克，那一枚令人心碎的蝴蝶胸針。
“我也沒要你給我送什麼祖傳玉鐲之類的，”新婚之前，我還在對他念叨：“我要的是一遝情書。你想想吧你，給那個誰寫了十好幾頁呢！十好幾頁呢！快，給我寫封情書！”我心知肚明，他家根本不存在什麼祖傳玉鐲，但一想到那封十好幾頁的信，我還是耿耿於懷。
“嘿喲，你還惦念著那啥信啊？你想知道我寫了什麼嗎？”先生詭異一笑。
“快說！”
“你知道什麼情況嗎？淨擱那兒瞎吃醋。你要知道當時我們理工班級裡，能看到幾個順眼點兒的女生呢？好容易瞅見其他班有個看著順眼點兒的，我就托人打聽對方有沒有男朋友，得來的回話是沒有。我就掂量著給對方寫封信吧，那時候自己挺文學青年的，於是啊，我花費了一晚上的時間，就人生的意義等一系列哲學問題進行了洋洋灑灑的闡述，根本不記得具體寫了什麼內容，第二天就稀裡糊塗托人帶去了。後來才知道，原來她有男朋友了，頓時對她產生了厭惡之情。早知如此，我才不給她寫什麼信呢！”先生從鼻子裡輕微哼了一下，以示對這段回憶的某種藐視與輕蔑。
我心底終究還是不服氣：“我不管那麼多，
先生只是含糊地“嗯”了一聲。
現實中的愛情與我想像中的大相徑庭，掰著手指算算浪漫的事兒，無非，夏天晚自習下課，和他在校園的長椅上坐著聊天，一兩個小時過去了，胳膊腿上被蚊子咬了N個包。我從來不喜歡煲電話粥，哪怕是在熱戀的時候——有什麼當面說就好了呀，電話裡捂個什麼勁呢？
我大三的時候，他畢業了，去了一家公司上班。
上班之後的他，出差成了家常便飯；我看著校園裡黏黏糊糊的情侶們，心裡那個酸呐。那一次，出差長達一個月的他到學校找我，我氣鼓鼓地愣是沒搭理他。結果一天晚上，
婚後沒幾年，兒子呱呱墜地。
瞬間，家裡各種雜亂無章，僅有的一絲浪漫，也像是被狠狠砸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揚起厚厚的灰塵，弄得我們灰頭土臉、疲憊不堪。
一次，先生心血來潮，說是這些年了，都沒好好浪漫一把，走，出去浪漫去。
來到一家火鍋店，剛倒上飲料，只見先生一臉緋紅，我正巴巴地等著他即將說出的話，正凝神中，突聽“咣當”一聲，
“洗個手再來！”不容分說，我拉起他的小手就往洗手間沖。他的小臉憋得通紅，撇著嘴，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樣子。
帶到洗手間，洗淨小手，將衣服擦淨，再回到座位上。
好麼，這下，孩兒對他爹地撒嬌起來，“哇~~媽媽好凶啊~~”接著，一陣抽泣。
敢情，敢情我是你後媽麼？
“我怎麼凶你了？我打你了嗎？我罵你了嗎？你怎麼說我凶呢？媽媽凶嗎？我分明已經很隱忍了好吧。”我說。
他直往先生懷裡鑽：“還是爸爸好，我最最喜歡爸爸了，爸爸從來不凶我。”說完，他抬起小臉，乖乖，立刻陰轉晴，並露出諂媚的笑容。
先生的心瞬間融化。
“媽媽也是著急，對不對？下次讓她說話溫柔點兒，
我對先生作咬牙切齒狀。
先生端起飲料杯，厚厚的鏡片下麵，散發出久違的款款深情；微微開啟的嘴唇，似乎正要說著什麼——
“哇~~媽媽，燙！”我的孩來，怎麼猴急猴急地去撈啥火腿腸啊，好麼，小手不小心碰到鍋邊了吧。
清涼油，趕緊的！
“下次要注意了。”看看小手，還好沒什麼大礙。
“哎，趕快吃吧。”我對先生遞了個眼色，意思是，先把小傢伙糊弄飽，有話回頭再說。
終於，小傢伙心滿意足地吃飽了。
這下終於可以消停點兒了吧。
我舉起飲料杯，沖先生詭異地笑：“你剛才想說什麼來著？對了，你不會有神秘禮物要給我吧？會不會是情書呢？”
“哎呀，我說你啊，都這些年過去了，咋還惦記這件事呢？那篇談人生談理想的信，要多蹩腳有多蹩腳，給你你會仔細看嗎？”先生問。
“怎麼不會啊？你只要能寫出十好幾頁來，我就看！”我不甘示弱。
突然，我感覺自己的鞋子被什麼東西拽了下來。
我掀開桌布，好麼，只見小兒鑽到了桌肚底下，正拿著我的鞋咯咯大笑。
“還我的鞋！”我說：“給媽媽穿上鞋！”
他置若罔聞。
我一把奪過我的鞋，套在腳上，並對兒子下令，不許再脫媽媽的鞋了。
小傢伙只詭異地笑，猛然從地上爬起朝我撲來，小手順勢在我的衣服上蹭了兩下——
淺色的衣領處，兩團黑乎乎的油漬......
回去的路上，孩子嚷著要爸爸抱，很快就趴在先生的肩頭上睡著了。
我看著孩子肉肉的小臉蛋，又可氣又想笑。
今年，結婚十周年。
先生給孩子買來一副望遠鏡。
晚上散步的時候，我們來到了一處草地上。孩子拿著望遠鏡，不亦樂乎地往天上看月亮，先生款款深情地望著我，正準備湊近，突然——
“哈哈，爸爸媽媽，你們真有意思，怎麼突然變成巨人了啊！我看著你們好像在看電影啊！”不知什麼時候，這個小傢伙居然拿著望遠鏡，朝向了我們。
“看月亮！”先生命令道。
“哎呀，月亮我早就看過了，還是看你們好玩。”說著，他更起勁了，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們。
想起這孩子的種種，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家這個淘氣孩子，他經常捉弄我；而他爸爸，則是他撒嬌的對象。
看到我的時候，他會撲倒在懷裡，肉麻兮兮地說：“媽媽我愛你。”然後，用小手勾住我的脖子，等到我的臉可以湊近他的臉蛋時，他立即伸出兩隻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我的臉龐往中間擠壓，樂得咯咯直笑。
我憤怒地望向孩兒他爸。
很快，他又跑到爸爸面前，使勁諂媚道：“我的好爸爸，我的好爸爸。我想讓你抱抱我，你就抱抱我吧~~”先生樂呵呵地將他抱起，他則閉上眼睛，靠著他的肩頭，一副萬分享受的模樣。
有時候，他跑一邊玩去了，我和先生拉著手，還沒怎麼說話，突然他就躥了出來，直衝衝地站在我們中間，硬生生將我們的手分開——
“看啊，我左手是爸爸，右手是媽媽，我好開心好幸福哦！”
頓時，孩子的這番話，讓我們心生甜蜜。
是啊，浪漫，在經歷了鍋碗瓢盆的碰撞後，在經歷了柴米油鹽的浸泡後，突然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有什麼，比一家人的平平安安，更加重要的呢？
我舉起飲料杯，沖先生詭異地笑：“你剛才想說什麼來著？對了，你不會有神秘禮物要給我吧？會不會是情書呢？”
“哎呀，我說你啊，都這些年過去了，咋還惦記這件事呢？那篇談人生談理想的信，要多蹩腳有多蹩腳，給你你會仔細看嗎？”先生問。
“怎麼不會啊？你只要能寫出十好幾頁來，我就看！”我不甘示弱。
突然，我感覺自己的鞋子被什麼東西拽了下來。
我掀開桌布，好麼，只見小兒鑽到了桌肚底下，正拿著我的鞋咯咯大笑。
“還我的鞋！”我說：“給媽媽穿上鞋！”
他置若罔聞。
我一把奪過我的鞋，套在腳上，並對兒子下令，不許再脫媽媽的鞋了。
小傢伙只詭異地笑，猛然從地上爬起朝我撲來，小手順勢在我的衣服上蹭了兩下——
淺色的衣領處，兩團黑乎乎的油漬......
回去的路上，孩子嚷著要爸爸抱，很快就趴在先生的肩頭上睡著了。
我看著孩子肉肉的小臉蛋，又可氣又想笑。
今年，結婚十周年。
先生給孩子買來一副望遠鏡。
晚上散步的時候，我們來到了一處草地上。孩子拿著望遠鏡，不亦樂乎地往天上看月亮，先生款款深情地望著我，正準備湊近，突然——
“哈哈，爸爸媽媽，你們真有意思，怎麼突然變成巨人了啊！我看著你們好像在看電影啊！”不知什麼時候，這個小傢伙居然拿著望遠鏡，朝向了我們。
“看月亮！”先生命令道。
“哎呀，月亮我早就看過了，還是看你們好玩。”說著，他更起勁了，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們。
想起這孩子的種種，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家這個淘氣孩子，他經常捉弄我；而他爸爸，則是他撒嬌的對象。
看到我的時候，他會撲倒在懷裡，肉麻兮兮地說：“媽媽我愛你。”然後，用小手勾住我的脖子，等到我的臉可以湊近他的臉蛋時，他立即伸出兩隻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我的臉龐往中間擠壓，樂得咯咯直笑。
我憤怒地望向孩兒他爸。
很快，他又跑到爸爸面前，使勁諂媚道：“我的好爸爸，我的好爸爸。我想讓你抱抱我，你就抱抱我吧~~”先生樂呵呵地將他抱起，他則閉上眼睛，靠著他的肩頭，一副萬分享受的模樣。
有時候，他跑一邊玩去了，我和先生拉著手，還沒怎麼說話，突然他就躥了出來，直衝衝地站在我們中間，硬生生將我們的手分開——
“看啊，我左手是爸爸，右手是媽媽，我好開心好幸福哦！”
頓時，孩子的這番話，讓我們心生甜蜜。
是啊，浪漫，在經歷了鍋碗瓢盆的碰撞後，在經歷了柴米油鹽的浸泡後，突然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有什麼，比一家人的平平安安，更加重要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