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的時候,她知道他喜歡吃蘋果,可又沒太多的錢,於是只能買那種成堆稱來的等外品。那些蘋果,有的已經打皺,有的小得可憐,可是用不多的錢就能買來一大堆。
她坐在宿舍裡細心地削著蘋果,一個接著一個,纖細的手指很靈活地轉動著一把水果刀,長長的蘋果皮沒斷過一截。她削得很認真,很緩慢,把爛的皺的巧妙地剔掉,然後把削好的蘋果又切成很薄的片,盛在一個磨花的玻璃盤子裡,將幾支細細的竹牙籤插在蘋果上,端給他。
兩個人互相喂著吃下這些甜中微酸的蘋果,覺著那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婚後的生活忙碌而緊張,為了生活打拼發體系每天都在充斥。漸漸地,他們不用再買次等的蘋果,他們可以買地道的紅富士蘋果,又大又紅卻讓人沒了削它咬它的欲望。她陷在柔軟舒適的沙發裡,咬著一個沒削皮的蘋果,無聊而乏味。茶几上擺著一個缺口的蘋果,他剛咬了幾口就接到電話回公司裡去了。她望著窗外,眼神飄忽,以前為他削蘋果、一起吃蘋果的那份心跳和心動哪裡去了呢?
時光永遠不會停歇,它不動聲色地催老了兩個人。
他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幾瓣,插上牙籤,輕輕地送進她的嘴裡,旁邊的收音機裡傳來一個淒淒啞啞的聲音:
“一盞燈/兩個人/一點音樂/就是這樣/半生的故事/便流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