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晚飯,從飯桌上下來,又習慣地拿起了當天的報紙。妻從廚房裡出來,挨到我的身邊,說:“陪我散散步吧。”
“好啊。”我應道,可眼睛還是盯在報紙上沒有挪動一下。
“我就知道你要報紙,不要老婆的了。”妻惱了。
哎喲,事態嚴重了!“去!去!現在就去!”我趕忙賠不是。
攜妻下樓,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明月高懸,秋風撩起,喧囂了一天的世界此刻安靜了下來,讓人感覺是如此的清幽,勞累的肌體獲得了一種掙脫樊籠的自由與輕鬆。
“我們多久沒來散步了?”妻忽然仰臉問道。
“這……”我竟一時語塞。
是呀,我們多久沒來散步了?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
我竟然回答不上來。每天下班回來,吃飯,睡覺,過的幾乎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不是嗎?大多時候進到家門,妻已先我把米下到鍋裡了,正在忙忙碌碌的切肉擇菜,直至把碗筷搬上飯桌。洗澡的時候,要替換的衣服妻也早已掛好在一邊了。換下的衣服呢,隨手扔泡在桶裡,我也從未理會過它的洗刷。這個家,我一直心安理得的任由妻的打理。洗衣做飯是妻,清潔衛生是妻,教兒子做功課的也是妻。家成了我的驛站,我在悠然的享受著一切。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已忽略了它和妻的內在情感。由於工作性質的緣故,白天忙上班,晚上我還時常加班或者應酬甚遲,呆在家裡的時間總是不多。是啊,除了戀愛和結婚那陣子有過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之外,
多久沒和妻來散步了?連我自己也不清楚。
“唔,我以後多陪你出來不就是了?”男人臉皮厚,說的話也不著邊際。
“哼,以後?誰信你這屁話呀!”妻毫不領情,一下就點破了我,可握著我的手卻更緊了。
走在花叢的小徑上,妻興奮的一路嘮嘮叨叨,不斷的訴說著她工作上的事情和周圍的所見所聞,我在靜靜地傾聽。此刻,妻是幸福的,她的臉上洋溢著遮不住的愉悅。
輕輕地在草地上坐了下來,軟綿綿的。多久沒有了這種感覺了啊!都說婚姻是一項經營,有人破產,有人豐收。經營水準的高低,並不在於我們智商的多少,而是取決於我們相待的態度。有人還說兩性之間是一場戰爭,婚前婚後,
男人是從奴隸到將軍,而女人是從將軍到奴隸。從結婚男女逛商場你就可以看出來,婚前拎著大包小包緊跟在女人後面的男人此時多半甩手愜意地走在女人的前邊。於是,男人因有了婚姻的滋潤,愈活愈年輕,愈活愈愜意,三十了仍是一枝花;女人呢,婚姻是副重擔,生兒育女,相夫教子,一結婚花期就過了,所謂“十八一枝花,三十爛渣渣”,“黃臉婆”的境地是愈來愈不妙了。這可真是有點讓人說不出來的悲哀,同是婚姻,為何於男女如此迥然相異?看看身邊的妻,十年不到的婚姻早已讓她做姑娘時的青春亮麗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眼角的魚尾紋漸起,缺乏養護的皮膚黃褐斑星星點點,雖不至於憔悴不堪,可女人最為看重的容顏畢竟也老了許多。
慚愧呀,為人夫的我沒有給妻帶來榮華富貴,顯赫權勢;甚至連最微不足道的稍為安逸的生活也不能。出身寒門的我讓她陪著一道艱辛度日,備嘗貧窮的滋味。粗茶淡飯也安足,妻卻從未苛求過我什麼。妻說她並不看重這些,她選擇的是愛,不是其他,更不是金錢。她早就知道靠微薄的薪金過日子的艱難,選擇了我,她從不後悔,妻說。我還能說些什麼呢?面對坦誠的妻,我唯有感激,感激上天賜我如此一個女人,讓我雖然貧窮,卻仍有一份從容的愛情與,日子雖苦,仍甘之如飴。
我想,有妻如斯,我還乞求什麼?這年頭,物欲橫流,世風輕薄,一些奇談怪論讓人聞所未聞。有人說,現在的男人有“三大喜事”:升官發財死老婆。
死老婆是“三喜”之一,乃因為死了老婆,就可以自然而然、名正言順的“換屆”,娶個更年輕漂亮的回來,是喜事呢!可真夠惡毒的。什麼糠糟之妻不下堂,成了屁話。什麼相愛到永遠啊,那是天方夜譚。你還能相信什麼是永恆的?可是,相形之下,那些出有賓士寶馬,吃有山珍海味,住有宮廷別墅,卻弄得勞燕分飛,甚至怨偶成恨的人,他們的幸福又在哪裡啊?無休止的糾纏,彼此費盡心機的折磨,誰活得更累?人的追求為了什麼?到底哪種擁有才是最本質的?拷問靈魂,我們心靈深處的欲望是什麼?這也許不是我們每個人都能輕易回答得出的啊!我想,太複雜的生活,我們不要。就從簡單開始,粗茶淡飯,布衣裹身,兩個人攜手細數日子的流梭,
在夕陽的光輝裡,在我們用盡一生的所愛去經營的家園,相互挑撥漸生的華髮,輕輕的擁著,幸福著我們的幸福,相濡以沫,直至終老。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嚮往的?
陪妻散散步吧,茶餘飯後,當你有空早點回家以後。並不都是轟轟烈烈,它並不需要驚天動地的證明,也不是藏可汗牛的財富,它只需要實實在在的關切與真心的呵護。幫妻洗洗衣服,做做飯吧;或者是修修指(趾)甲,搓搓手。要不,就陪她說說話,一起看看電視、散散步吧!所有這些,只要你願意,都不是難於做到的事情。不要讓走遠,不要讓幸福走遠。
陪妻散散步,讓愛情伴我們同行,讓樸實的日子增添一點溫情的色彩。哪怕老至耄耋,我們依然一如愛的當初一樣年輕!
“先生,我們回去吧。”是妻在叫我了。
攜妻走在回家的路上,舉目遠處,燈火闌珊,是城市不眠的眼。我們就這樣簡單地生活,我們的愛情就這樣簡單的存在於這座城市的普通之中。
“先生,我們回去吧。”是妻在叫我了。
攜妻走在回家的路上,舉目遠處,燈火闌珊,是城市不眠的眼。我們就這樣簡單地生活,我們的愛情就這樣簡單的存在於這座城市的普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