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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我这个年龄,就不想再去取悦谁了

從前想得周全,想要人人喜歡。可時間久了你就會發現,如果順著別人的意思去做,通常也很難得到滿足,而且但凡有一點不能令對方滿意,

便會在無意間得罪他們。既然都不討好,為何不乾脆順從內心,做一個不取悅於人的人呢?

- 01 -

 

有那麼一段歲月,我常常把自己困在屋子裏,不想走出去。

那段時光特別迷茫,我收到了越來越多的來信和約稿,也接到了一些電視臺的邀請,要我去做節目。

寫作原本只是我的愛好而已,並沒有想過它還能給我帶來這麼多。如今它給了我更多的回報和選擇,我像是一個受寵若驚的孩子,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私信裏都是追捧你的話,留言裏都是問候和祝福,我仿佛像被眾人用想像力拋離了人群,拋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我不能向下看向後看,我只能順著這個高度,一步一步接著往上爬,可怕的是,可以被高高拋棄的,也會狠狠地掉下來,而我卻渾然不知,只能順勢而上。

膨脹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眾人覺得你膨脹,那種高處不勝寒的孤獨和嫉妒通常很難抵擋。我時常必須要學著隱藏實力,學著低調,學著自然,學著強顏歡笑以及喜怒不形於色。

更可怕的是,當你面對眾人給你的友好的時候,

你必須要接受這些,主動迎合上去,確保不讓對方發現你的冷漠,覺得你很孤傲。

- 02 -

 

當時參加過一場作者間的飯局,在場的各位都是圈子裏的大V,幾十號人圍坐在一起。

我本以為會交流一些文學相關的事情,比如我作一首詩,

他賦一個對,或者談談最近看過什麼書,說說心得感受這種也好。

可席間觥籌交錯,大家交換的都是各自的資源,“你的書賣了多少”,“我的又加印了多少”,“下次活動你做我嘉賓”,“再有新書你幫忙寫個推薦”種種。

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文字創作者應有的那種“文人相輕”的驕傲,變成了“文人抱團”的卑微。

並不是我不理解他們的做法,只是很難接受,不論是雞湯作者還是勵志寫手,這都不是我想像中的文人應有的樣子。

當時也有人挪過來板凳,和我坐在一起,想拉拉關係,讓我在微博微信上幫他推推。

前面大段的寒暄已經讓我有些反感,當我試著用話題推脫的時候,他竟直言不諱,讓我說下轉發一條多少錢。

我只是不確定到時候怎麼幫他宣傳,

或者不想對未來做一些承諾,而他卻把這種推辭當成了我索要報酬的暗示。

轉發啊,推薦啊,共用啊,本該是好友之間信手拈來的小事,或者看到好的就算你不主動提出來我也會轉,如今卻變成了一種利益上的交換。

心裏更涼了,我似乎看到了未來可能成為的樣子,那個無比嫌棄的自己。

轉念一想我也不能怪他,可能這樣的事情經歷太多,他早熟悉了遊戲的規則,只是在一個不懂規則的作者而言,這種行為委實讓人覺得尷尬。

關注度逐漸增多以後,很多人私下裏都議論我說我變了,說我高冷,說我拿範兒。

一開始我十分困惑,甚至是抗拒,擔心他們總會拿著這個噱頭不放,以此“要脅”我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從前想得周全,想要人人都喜歡我。

時間久了,我發現如果順著別人的意思去做,通常也很難得到滿足。不轉人家說你高冷,轉了人家卻得寸進尺,一再找你做你並不喜歡的事,但凡有一點達不到滿足,便會在無意間得罪他們,成為別人口中的“裝X犯”。

既然都不討好,那麼為何不乾脆順從內心,做一個不取悅於人的人呢?

- 03 -

 

後面幾年,我結識了三五個好友,物以類聚,他們也都是特立獨行的類型。

新書簽售,他在臺上發言,我做嘉賓。

電話響起,本是一件挺影響氛圍的事,若是我一定會匆忙掛掉電話,然後向大家說一句對不起。

他倒沒有,反而看了看手機,又拿起麥克風,向台下鞠躬示意:不好意思,這是我爸給我打來的電話,我先出去接一下,一會兒回來哦。

一分鐘,三分鐘,五分鐘……我和另外的兩個嘉賓儘量拖延著時間,等他回到臺前。他卻仿佛絲毫不在意這些,將近半個小時,再次姍姍登場。

“你們知道我為什麼非要接這個電話麼?”他不慌不忙,反倒心安理得地說起這些。

早些年,他還在房地產公司做銷售,那時每天很忙,接待很多客戶,時常一個月也不給家裏面打。收到家裏人打過來的電話,他幾乎都是直接掛掉,因為在談客戶,一個電話就可能少賣一戶少賺幾千塊的提成。

突然某天,當他心情不好,想給家裏打個電話問候一聲的時候,竟發現家裏的電話是空號。

他著實被嚇壞了,再翻看下未接電話,竟發現這一個月來,父親給自己打了26個電話,自己卻一個沒接。

他無比恐慌,連夜坐車奔回家裏,才發現原來家裏的老房子拆遷了,父母的住所早已遷到了別處。

這一個月,老房動遷,需要二十多萬的房款才能住進新房。老父親本想打電話朝他借點錢,或者問問他怎麼貸款,可他的電話卻一直不接,沒辦法最後只好東拼西湊四處借款。

父親的默不作聲,母親的痛哭流涕,街坊鄰居暗地裏的偷偷指責,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原來是那樣的齷齪不堪。西裝革新下隱藏的體面的他,竟也會被世人嫌棄,因為他丟掉了自己最真實的部分。

- 04 -

很多時候,人是常常看不到另一個自己的。

那些在櫃檯前說著普通話的女生,衣著得體,字正腔圓,話語間總透著一種讓人舒服愉悅的感覺。我也見過,她們叼著廉價的香煙在樓道裏吞雲吐霧,在食堂裏大吵大嚷,排隊加塞兒。

當她們吹噓自己見過多有錢的老闆,去過多大的排場,掏出自己攢了幾個月的工資買到的iPhone6在同學會上炫耀的時候,我想那一刻她們常常是意識不到,這個自己是多麼虛假可怕。

哪個自己是經過粉飾過,哪個自己是真實不遮掩的,哪個自己是令人嫌棄的,哪個自己是令人舒適的;每個人都應該在最深最靜的夜裏細細揣摩。

人生如戲,我們當然要以不同的面具示人,但我們卻不必一直戴著那張自認為很高尚端莊的面具偽裝自己。

那個叫Judy的外企女孩,回到老家就不要再提起這個名字,你不過是相親父老眼中的田二丫;那個滿嘴字正腔圓的電臺主播,接聽父母電話的時候,就直接溜方言好了。

在許多人眼中,你偽裝是因為生計所迫,而在一些人眼中,你可以放下偽裝,是因為他們本就對你瞭若指掌,他們想要與你平視,而不是抬起頭高高地仰望你。

漸漸地面對諸多非議,我似乎不那麼恐慌了,因為我不再想取悅於他人,而是取悅於自己,盡可能不被自己嫌棄。

 

後面幾年,我結識了三五個好友,物以類聚,他們也都是特立獨行的類型。

新書簽售,他在臺上發言,我做嘉賓。

電話響起,本是一件挺影響氛圍的事,若是我一定會匆忙掛掉電話,然後向大家說一句對不起。

他倒沒有,反而看了看手機,又拿起麥克風,向台下鞠躬示意:不好意思,這是我爸給我打來的電話,我先出去接一下,一會兒回來哦。

一分鐘,三分鐘,五分鐘……我和另外的兩個嘉賓儘量拖延著時間,等他回到臺前。他卻仿佛絲毫不在意這些,將近半個小時,再次姍姍登場。

“你們知道我為什麼非要接這個電話麼?”他不慌不忙,反倒心安理得地說起這些。

早些年,他還在房地產公司做銷售,那時每天很忙,接待很多客戶,時常一個月也不給家裏面打。收到家裏人打過來的電話,他幾乎都是直接掛掉,因為在談客戶,一個電話就可能少賣一戶少賺幾千塊的提成。

突然某天,當他心情不好,想給家裏打個電話問候一聲的時候,竟發現家裏的電話是空號。

他著實被嚇壞了,再翻看下未接電話,竟發現這一個月來,父親給自己打了26個電話,自己卻一個沒接。

他無比恐慌,連夜坐車奔回家裏,才發現原來家裏的老房子拆遷了,父母的住所早已遷到了別處。

這一個月,老房動遷,需要二十多萬的房款才能住進新房。老父親本想打電話朝他借點錢,或者問問他怎麼貸款,可他的電話卻一直不接,沒辦法最後只好東拼西湊四處借款。

父親的默不作聲,母親的痛哭流涕,街坊鄰居暗地裏的偷偷指責,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原來是那樣的齷齪不堪。西裝革新下隱藏的體面的他,竟也會被世人嫌棄,因為他丟掉了自己最真實的部分。

- 04 -

很多時候,人是常常看不到另一個自己的。

那些在櫃檯前說著普通話的女生,衣著得體,字正腔圓,話語間總透著一種讓人舒服愉悅的感覺。我也見過,她們叼著廉價的香煙在樓道裏吞雲吐霧,在食堂裏大吵大嚷,排隊加塞兒。

當她們吹噓自己見過多有錢的老闆,去過多大的排場,掏出自己攢了幾個月的工資買到的iPhone6在同學會上炫耀的時候,我想那一刻她們常常是意識不到,這個自己是多麼虛假可怕。

哪個自己是經過粉飾過,哪個自己是真實不遮掩的,哪個自己是令人嫌棄的,哪個自己是令人舒適的;每個人都應該在最深最靜的夜裏細細揣摩。

人生如戲,我們當然要以不同的面具示人,但我們卻不必一直戴著那張自認為很高尚端莊的面具偽裝自己。

那個叫Judy的外企女孩,回到老家就不要再提起這個名字,你不過是相親父老眼中的田二丫;那個滿嘴字正腔圓的電臺主播,接聽父母電話的時候,就直接溜方言好了。

在許多人眼中,你偽裝是因為生計所迫,而在一些人眼中,你可以放下偽裝,是因為他們本就對你瞭若指掌,他們想要與你平視,而不是抬起頭高高地仰望你。

漸漸地面對諸多非議,我似乎不那麼恐慌了,因為我不再想取悅於他人,而是取悅於自己,盡可能不被自己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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