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子:橋
很多年前,我曾和朋友到南部遊玩。
我們開著車子山邊水邊四處漫遊,有次經過一條小溪,發現無橋可通,車子只好涉水而過。
秋冬季節,幸好溪水尚淺,萬一夏天颱風來臨,溪水暴漲,如何是好?當時就在想,如果有橋就方便多了。
有溪水的地方,就應該有橋。
溪水阻隔了兩岸的交通,造成來往的不便。於是,便發明了橋。
不論是幾塊簡陋的木板、厚重的石塊,或是鋼骨水泥,也不論它的造型是古典還是現代,它所扮演的無非是連接、交流、溝通的角色。
橋,實在是人()類最偉大的創作之一。
其實人與人之間也需要一座橋。
當我們有不同的理念,各持己見,互不相容時,我們就需要借著“橋”來交換彼此的意見,不同的看法,取得協調和認同。
和“牆”的封閉保守不一樣,橋代表了開放、接納的胸襟。
“橋”越多的地方,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越暢通,越和諧。我們不怕別人不瞭解我們,只怕缺少一座溝通的橋!
杏林子:愛與行動
這些年,我經常外出參加一些聚會、演講,或是一些活動。
但外面的環境實在是障礙重重,不只是交通工具,也包括公共設施,再加上交通混亂,令人寸步難行,特別是對我們這些行動不便的人而言。
有一次,我參加一處聚會,階梯甚多。於是,幾位男士把我連人帶椅子一起抬進了會場。當我們穿越過層層擁擠的人潮時,忽然,
耶穌在迦白農()講道,有4個人抬了一個癱子來見他。因為人多,無法近前,他們就拆了屋頂,用褥子把病人縋下去。耶穌看見他們的信心,就醫好了癱子。
《聖經》上沒有說明這4個人是誰,我們無從知道他們的姓名,但我想,這不重要,上帝一定將他們的名字記在那本美麗的大冊子上了。在一名軟弱有病的朋友身上,他們表現了無比的愛心。我幾乎可以想像他們不得其門而入的焦灼,以及4顆腦袋聚在一起商議的可愛樣子,他們竟想出這種“鮮”法子。
最重要的是,當他們愛的時候,同時也附上了行動。
杏林子:太多的來不及
我們總有太多的來不及。
我們總以為時間會等我們,容許我們從頭再來,彌補缺憾。
好友的母親出門倒垃圾,一輛急駛的摩托車猛然撞擊,就此倒地不起。這位伯母原本有心臟宿疾,家裡隨時準備著氧氣筒。然而萬萬沒有料到,她是用這種方式離開。子女完全不能接受,哭著說:“媽媽一句交代都沒就走了!”他們以為,媽媽即使心臟病發作,也總還有時間跟他們說說話,交代幾句,怎麼可以一聲不響就走呢?其實,他們忘了,媽媽每天都在交代。就跟天下的母親一樣,無非都是“注意身體,
只不過我們聽得太多,聽得我們煩膩、麻木。直到母親閉口的那刻,我們才發現,還有很多話來不及聽、來不及問、來不及跟媽媽說。
一位母親,因為女兒愛上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母女僵持不下,大吵一架後,女兒乾脆離家。母親又氣又傷心,女兒自小喪父,是她母兼父職辛苦養大。好不容易出落得亭亭玉立,水仙花兒似的,誰知大學尚未畢業,就急著想嫁,偏又是位大她十多歲的離婚男人。母親好言相勸,惡言恫嚇,女兒不動如山。所有的愛變成恨。她恨女兒絕情,為愛盲目。許多前塵往事一一湧上心頭。女兒小時侯乖巧可愛,老愛膩在她身邊嘰嘰咕咕像小雞啄米似的講悄悄話。
病床前的老先生一遍()遍呼喚著:“老伴,
我不知道老兵的真實姓名,只知道他的小名叫芽子。芽子的故事是另一個老兵告訴我的。芽子早產,出生時像小貓似的。因為體弱,他娘就多疼了些。吃奶吃到六足歲,還是黃皮寡瘦。娘總是摸著他的光頭說:“小芽子呀!你要快點抽條長個,長得跟場子前的大棗樹一樣高!”芽子14歲時,時局變動,戰火已經快燒到他們家門口。他娘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托人,總算給他在部隊裡補個小勤務兵的名字,好讓他隨著部隊一起到臺灣。芽子捨不得娘。娘說:“傻芽子,咱們家總要留條根哪!”臨走那天,芽子不要他娘送,可是娘還是忍不住到碼頭,看到在隊伍中矮人一頭的芽子,急急跑過來,伸手就想抱他。芽子一驚,穿上軍裝,就是革命軍人,男子漢大丈夫,大庭廣眾之下,怎能像娘們一樣摟摟抱抱,再加上周圍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更加煩躁。推開母親,不耐地說:“回去啦!叫你別來,還來!”說完,頭也不回跑了。這一跑就是45年,再回去家已經沒了。娘在他走後的第3年過世,唯一的妹妹文革中不知下放到哪裡,一個家連根斬斷。小芽子成了老芽子,仍是孤寡一人,住在榮家。
有一年,榮家的老夥伴們買了個蛋糕為他慶生,慫恿著他許願。望著閃爍不定的燭花,忽然間眼淚簌簌的流了一臉,他哽咽地說:“我想我娘,我想我娘抱抱我……”這一說,四周的老兵唏唏嗦嗦哭成一片。
他也總是抱歉地說:“等我退了休,我所有的時間都是你的,你要怎麼玩就怎麼玩!”及至等到他退休,老伴卻等不及了。一場腦中風,造成深度昏迷,日夜陷在無夢也無欲的世界裡。只留下老先生守在床邊,不斷重複地說:“老伴,你要趕快醒來啊!我帶你去巴黎看鐵塔,去荷蘭看風車,去羅馬……”我不知道老兵的真實姓名,只知道他的小名叫芽子。芽子的故事是另一個老兵告訴我的。芽子早產,出生時像小貓似的。因為體弱,他娘就多疼了些。吃奶吃到六足歲,還是黃皮寡瘦。娘總是摸著他的光頭說:“小芽子呀!你要快點抽條長個,長得跟場子前的大棗樹一樣高!”芽子14歲時,時局變動,戰火已經快燒到他們家門口。他娘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托人,總算給他在部隊裡補個小勤務兵的名字,好讓他隨著部隊一起到臺灣。芽子捨不得娘。娘說:“傻芽子,咱們家總要留條根哪!”臨走那天,芽子不要他娘送,可是娘還是忍不住到碼頭,看到在隊伍中矮人一頭的芽子,急急跑過來,伸手就想抱他。芽子一驚,穿上軍裝,就是革命軍人,男子漢大丈夫,大庭廣眾之下,怎能像娘們一樣摟摟抱抱,再加上周圍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更加煩躁。推開母親,不耐地說:“回去啦!叫你別來,還來!”說完,頭也不回跑了。這一跑就是45年,再回去家已經沒了。娘在他走後的第3年過世,唯一的妹妹文革中不知下放到哪裡,一個家連根斬斷。小芽子成了老芽子,仍是孤寡一人,住在榮家。
有一年,榮家的老夥伴們買了個蛋糕為他慶生,慫恿著他許願。望著閃爍不定的燭花,忽然間眼淚簌簌的流了一臉,他哽咽地說:“我想我娘,我想我娘抱抱我……”這一說,四周的老兵唏唏嗦嗦哭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