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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戈爾:回憶

泰戈爾:回憶

西部一座城市僻靜的遠郊,白日的酷暑監視著一幢屋簷傾斜的失寵的舊樓。樓內匍伏著終年不退的暗影,囚禁著陳年的氣味。地上鋪的黃地毯四邊織有獵手舉槍射虎的圖案。

樓北一棵幼樹下伸出的白森森的土路上,飛揚的塵土好似灼熱陽光輕飄的披肩。

樓前的沙地種了小麥、葫蘆、西瓜。遠處,波光粼粼的恒河和時而駛過的船隻,組成一幅炭筆勾勒的素描畫。

戴著銀手鐲的女僕人巴吉亞哼著單調的小曲在門廊裡碾麥子。僕人基爾達裡在她身旁坐了很久,懷著秘而不宣的動機。

老楝樹下有口()深井,花匠借助黃牛的力量轉動轆轤汲水,吱扭吱扭的聲音悲涼了晌午的氛圍,但甘冽的井水恢復了玉米地的生氣。

熱風中浮漾著芒果花淡如遊絲的溫馨的香氣,蜜蜂在高大的楝樹的新葉間聚會。

下午,鄰居的少女從城裡歸來,她削瘦的面孔被曬得憔悴、蒼白,卻依然饒有興味地朗讀外國詩人的名作。

於是,大洋彼岸偉人心中的憂愁,溶入了與破舊藍竹簾的陰影羼雜的黯淡的光線,溶入了潮濕的馬鞭草的清香。

我記得,如同蝴蝶在英國姹紫嫣紅的花園裡翻飛,我初綻的青春也曾在異國語言中採集辭藻。

泰戈爾:分離

今日陰雨綿綿,但不是寫出千古絕唱《雲使》的日子。

這一天禁錮在靜止裡。風不吹,雲不移,

細雨似綃紗直直地垂下來,罩住白晝的面孔。

時光仿佛凝固了,四周只有無涯的寰宇,呆癡的閒暇。

大詩人迦梨陀娑創作《雲使》的那天,閃電耀亮青山,烏雲掠過一條條地平線,瘋狂的東風搖撼蒼翠的山林。藥叉的愛妻驚呼:“天哪,颶風卷走了大山!”

雲使飛走,離愁不曾壓碎貞婦的心,離別的自由戰勝了悲痛。飛瀉的瀑布,湍急的江流,呼嘯的林濤,那天驚醒了世界。離人的心聲旋律雄渾地升騰。

團圓不受阻撓的時節,偏偏天各一方,人世怪誕的無形的壁壘圍困冷清的洞房。

分離的時期,無羈的愁思飛渡江河,飛渡山崗,飛渡森林。屋隅的哭泣淹沒在路途的熙攘之中。最後抵達蓋拉莎山,顯出繾綣的真相。

那裡巍峨的寶庫裡,儲存著等待時的堅貞不渝的情愫。

欠缺走向完滿()的時候,離愁的路途上豎起一塊塊歡樂的里程碑。團圝巋然不動地等待著。

花兒常開,圓月常臨。

藥叉獨居謫地,滿懷離情。他征服的麗人踩著蒺藜歡快地走來。

哦,可能講錯了。

團圝並非巋然不動。它在吹笛,吹盼望之笛,笛音在漆黑的路上向前飄去。貞女的腳步和心上人的呼喚,以同樣的節拍漸漸接近。

這就是為何自古以來江河以行路的韻律奔流,大海一面呼喚一面翻騰。

泰戈爾:悲哀的世界

消沉的日子,我請求我的筆:別叫我感到疚愧;別讓震撼不了所有人心弦的作品落進誰的眼簾;黑暗中莫蒙著臉;別把門關死。點亮五光十色的華燈,呵,你別慳吝!

世界極其遼闊,它的榮譽永不黯淡,

它的性格十分溫和。昂首于看不見的陽光下,它不眨的眼光安詳而堅定,它的胸脯上橫陳著河流、山脈、平原。它不屬於我,屬於無數的人。它的鼓聲響徹四方,它的火焰照亮昏暗,它的旌旗在天空獵獵飄揚。在世界面前,莫讓我感到疚愧,我的損失,我的苦惱,於它是塵粒之塵粒。

當我依仗自製力忘卻自身的苦痛,苦痛便以世界的面目出現。我於是望見,悲傷的洪流通過密集的支流在歲月的胸上奔流;浩蕩的心河在千家萬戶人們生活的河床裡流淌;眼淚的布拉馬普特拉河波濤洶湧,在各國家庭的河濱醞釀滄桑變遷。亙古如斯的人們的哀樂愁苦刹時墜落我的胸膛,像洪水使我的肋骨索索顫慄,隨即在大地的一片哀鳴中消逝於“無窮”,

其動機不得而知。

今日,我請求()我的筆:別叫我感到疚愧。讓你的貢獻像河水漫出岸堤;讓我的哀傷因你的賜予而被遮掩;讓我哀傷的哭泣融進世界千萬種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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