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感受到母親的愛,是在我長大的那一瞬。我從前以為,母親只愛姐姐。
母親說,姐姐是太陽,我是月亮。所以每當我的衣服破了或者過年時,母親拿姐姐穿過的衣服給我穿,我總覺得天經地義。太陽那麼亮,月亮自然得讓著它。
十二歲那年,夏天來的時候,母親拎了兩件粉紅色長袖衫走進我和姐姐的房間。姐姐撂下手裡的課本跑向母親,搶過兩件長袖衫,在身上比來比去。我低下頭去繼續寫作業。
“你和妹妹一人一件。”母親這樣說著,伸手從姐姐手裡拿過一件長袖衫,遞給我,“快試試,看合身不?”見我愣著不動,
母親把我摟在她懷裡,摩挲著我的頭髮說:“長成大姑娘嘍。”我抬起潮乎乎的眼睛問母親:“以後我也能像姐姐一樣穿新衣服了嗎?”母親點頭的那一瞬,我驀地覺得我從灰姑娘變成了白雪公主。心想,長大真好。
母親和我說話的語氣也軟和起來,越來越喜歡用問號——寫完了作業再玩好嗎?幫媽媽拿個盤子來好嗎?下次考試成績爭取再提前一個名次好嗎?……
十五歲那年,我去外地上學。每次回家,母親總像待客人似的,給我做一桌子好吃的。有一次我化學考砸了,母親不但沒罵我,
呵護我青春盛開的,不止我的母親。
高二那年,某個週末過後,我騎自行車去幾十裡以外的學校,半路上突然下起大雨。因為是土路,不大會兒自行車就陷在地上不走了。我只好下車用手指一點點摳搓著糊滿泥巴的輻條。突然聽見一個聲音說,是去學校上學的吧?抬頭,是一位扛鋤頭的大叔。不知道是他慈祥的目光還是親切的聲音感染了我,我忽而覺得很委屈,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大叔說了句“別慌,我找人去送你”,然後轉頭朝後面一個開三輪的人擺擺手,等那人來到跟前,大叔吩咐那人送我去學校。
至今我不知道那人和大叔叫什麼名字,他們是什麼關係,但他們帶給我的感動和溫暖,永遠黏附在那段青春歲月裡,在悠悠的時光中氤氳、彌漫。
在我的青春畫板上,塗下最濃重一筆的,是我的高中班主任。
那天,我回學校取完大學錄取通知書後,班主任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白信封遞給我,說:“對不起,沒有及時給你。”我低頭看郵戳,一月十三日,半年前的。
班主任解釋說,這是一個男生寫給我的情書,他偶然發現後就找男生談過幾次話,不過都無濟於事。男生一如既往地給我送紙條,但每次他都會在男生走後,
說完,班主任看著我,笑微微地說:“如今你已順利考取大學,怎麼處理,自己拿主意吧。”
我拆開白信封,掏出裡面的紙條,齊整整碼成一摞。我數了數,一共八十一張。
八十一張紙條,八十一個守望,蘊藉著不盡的呵護和關愛。這呵護和關愛,便是杜甫筆下的春夜喜雨,默默滋潤著我的青春年華,綻放、吐香。
如果用四季比喻一個人的一生,那麼,青春便是鳥語花香的春天。不僅美麗,而且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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