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有時,我爸會開玩笑,問我:“讓媽媽再給你生一個弟弟好不好?”
我果斷搖頭,“不好!”
怎么會好呢――有了弟弟,我的零花錢就要少一半,爸爸媽媽的愛也要少一半(雖然估計我媽吼我的次數也會少一半吧),說不定他們還會重男輕女,從此我失去的將不僅是一半的關注,還有可能是三分之二、四分之三,甚至全部!
這當然不會是捕風捉影,因為據說,在我出生那天,秋高氣爽的天空下,海邊一個有花藤樹蔭的小院里,爺爺一直在開心地擦一口小鍋,說是要“擦干凈了給孫子熱奶喝”。可是隨著姑姑跑回家報信說“生了個女孩”,
沒人知道,二十幾年過去,我一直為這個“據說”耿耿于懷,哪怕后來爺爺奶奶對我也很疼愛的時候,我都仍然無法忘記那個劃出一道拋物線的小奶鍋。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近乎偏執地熱愛著“獨生子女”政策,從不吝于表達自己作為獨生子女的幸福感――沒有人和我搶爸爸媽媽,他們賺的錢都給我一個人花,所有人都寵著我,我在蜜罐里長大,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孤獨!
彼時,我二十五歲,給雜志寫專欄。我近乎宣誓一樣書寫下自己作為獨生子女可以獨占一份關愛的心理優勢,
然而,僅僅過了六年。
六年后的2011年,隆冬,我最愛的外婆病危了。我親眼看著我媽和小姨每天在醫院里照顧她,
直到多年后,姐姐讀完大學,妹妹進了工廠,姐姐在此后很多年里都時刻惦記著要給妹妹買點什么,妹妹家有新鮮食物也總要送一些到姐姐家里來。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媽、我小姨、我、我表弟,我們四個人哭得稀里嘩啦,我表弟甚至對我說:親眼看著一個親人咽氣,實在是太殘忍了。如果有一天我們的父母不在了,他申請一個人進去送行,女人們還是在病房外面守著好,不然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太讓人崩潰。
我在那一刻想,如果這是我的親弟弟,該多好。
臘月三十,我們去給外婆燒“頭七”,我再一小姨的一句話戳中心臟――她跪在外婆的骨灰盒前,哭著說:“媽你放心吧,過年的東西姐姐都給我準備好了,什么都不缺……”
也是這一年,
這就是我生活著的家族――沒有大款,只有普通人,過著吃穿不愁但也無從奢侈的生活。我從小并不喜歡大家庭的喧鬧,但長大了,當我們不得不參與很多事件時,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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