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生時代,我覺得死是一件特別恐怖的事。
初中的時候,棒球隊里有名隊友被一輛土方車軋死了。那是我第一次在現實中接觸到死亡。
讀大學的時候,京浜東北線發生了一場事故,傷亡人數接近一百五十人。在死亡的乘客中,有我認識的人。
不管誰死了,這個世界都不會發生任何改變,今天和昨天沒多大區別。棒球隊的那名隊友也好,我認識的那名乘客也好,到昨天為止分明還是生龍活虎的兩個人,可今天就像粉筆字被黑板擦擦掉了。僅此而已。我明白過來,人死了只意味著不復存在。既沒有什么天堂,
為了克服對死的恐懼,我選擇了一條相當于自殺的道路。
我母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現實主義者。藝術啦,哲學啦,文學啦,她完全不認可這類東西的價值。對她來說,愛好這類玩意兒就是在浪費人生。她為我設計了一條出路:讀完理科大學,然后去家大型企業就職。因此,在我考取了明治大學理工學部的時候,
我讀大四是在1970年。從1960年到1970年,正是大學里的學生運動搞得如火如荼的時期。當時,各所大學都遭到了封鎖,授課基本處于停頓狀態。只要你交畢業論文,學校就會給你發一張畢業證書。日本社會當時正處于經濟飛速發展期,音樂、戲劇之類的文化演出開始大量涌現。于是乎,我基本上不去學校,取而代之的是整天流連在新宿一帶的爵士樂茶室里。
在爵士樂茶室里聊的那些話題,當時最時髦的是存在主義。
當時,有不少人氣劇團里的演員經常光顧爵士樂茶室。這幫家伙都是熱情洋溢之人,幾杯老酒下肚后會為了不同的戲劇觀爭得面紅耳赤,
如果我不是在心里打定主意自己已經是個死人,這樣的話我是絕說不出口的。所以說,我這里說的自殺不是什么文字游戲,對我而言,它就等同于真正的自殺。
就這樣,我下定決心要退學。那一天,我一邊走在橫道線上,一邊抬頭望著新宿的天空,湛藍的天空一片晴朗,就像我以前從沒見過、今后再無緣見到的那樣。我感覺眼前的景物全都清澈澄明,就像一陣勁風吹散了此前一直盤旋在我頭頂上的那團烏云。那一刻,我對死的恐懼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本文由80后勵志網整理編輯,轉載請注明來源,鏈接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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